第(2/3)頁 鴉五心中驚訝,好奇問道:“你們都是魏人?” “只有我是。” 可能是同為魏人的關系,老昌的態度和善了許多,指指他那幾名同伴介紹道:“張合是韓人,韓國邯鄲軍出身;劉石是衛人,衛國的游俠;那邊兩個,鐘孟、鐘伯,這兩兄弟則是楚人,楚國溧陽的軍卒……” 在他介紹的時候,那兩名負責協守的楚人兄弟,在鴉五看向他們的時候,朝著他點了點頭,權當作為招呼。 『居然還有楚國正規軍出身的人……這些人,莫非都是逃卒?』 鴉五心下暗暗吃驚。 逃兵這種事,在各國軍隊中都屢見不鮮,有些是因為受不了軍旅生活的苦,有些則是無法承受戰爭引起的壓力,除此之外,就是因為犯了種種軍紀而逃亡。 這種情況,就算是在魏國的商水軍與鄢陵軍中也曾發生過。 魏國的商水軍與鄢陵軍,其前身乃是魏太子趙潤在初戰打敗了楚國暘城君熊拓后,所收編的五萬名楚國軍卒,當趙潤后來下達了「破城后禁止屠戳城內百姓、禁止搶掠城中百姓財物」的嚴令后,其中有些人仍難以改變其惡習,依舊在破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因此以違反軍紀的罪名被拘捕,有些情節較重的,甚至被當場處死。 這就引起了一些士卒的不滿:我們冒著性命危險為你趙潤攻城略地,破城之后,難道就不能任由我等放松發泄一番么? 于是,不少士卒心懷憤恨,趁機逃離了魏軍營寨。 這類事,起初屢見不見,甚至于在魏國其他軍隊中也是司空見慣,直到后來魏太子趙潤提高了軍卒的待遇,幾乎使每一名士卒都能擁有田屋,這才使得搶掠敵方百姓的現象大大減少:為了搶掠那么點東西而斷了前程,失去了所擁有的田屋與優厚的士卒待遇,不值得。 因此說,如今的魏軍很少很少有搶掠敵國百姓的事情發現,那并非是因為魏卒的思想覺悟有多么的高,只是因為魏軍軍紀嚴明,更要緊的是,魏太子趙潤提高了他們的待遇,因此改變了他們的價值觀,讓他們看不上搶掠敵國百姓所帶來的那點收益。 后來鴉五才知道,這個魏國鎮反軍出身的百人將老昌,就是一個曾經觸犯軍紀而逃亡的家伙,罪名是奸**人。 而另外幾個,韓國邯鄲軍出身的張合,是在「魏韓第二次北疆戰役」時期,邯鄲軍被魏將姜鄙打地崩潰時逃亡的士卒;衛國頓丘軍出身的劉石,是在「魏韓第三次北疆戰役」時期,當韓將司馬尚率領八萬軍隊從頓丘登陸,一口氣攻陷了衛國東部的期間逃亡;至于鐘孟、鐘伯兩兄弟,則是「齊魯魏越四國伐楚戰役」時間,齊將田耽擊敗了溧陽君熊盛的期間逃亡。 正如鴉五此前所猜測的那樣,皆是逃卒。 而不可思議的是,在齊國的重金賞賜誘惑下,這些各國的逃卒們,也紛紛涌到了齊國臨淄,成為了技擊之士。 不得不說,這些以往是正規軍出身的各國逃卒,可比那些草莽游俠靠譜多了,因此,當疤痕老昌向鴉五等人遞出橄欖枝的時候,鴉五毫不猶豫地就帶著兩名青鴉眾加入了這個小團體,希望以抱團的方式,在這場戰爭中存活下來。 不得不說,在加入了老昌的這個小團體后,鴉五等人明顯感覺安心了一些。 畢竟這幾人都是正規軍出身,縱使各國在訓練方式以及戰爭方式上有所不同,但常年來累積的戰爭經驗,讓這些人能很好地相互配合,縱使這些人個人實力不如那些草莽游俠,但是他們在這種戰事中的生存能力,絕對要比那些只知道單打獨斗的草莽游俠大得多。 『真沒想到……這支被金錢利誘而聚集在一起的烏合之眾中,居然還有正規軍出身的各國逃卒……』 倘若說一開始,鴉五并不認為他所在的這支烏合之眾能擋得住楚軍,那么這會兒,他的觀點稍稍有所改變了。 在他看來,倘若這些技擊之士中,果真有許多是來自魏國、衛國、韓國、甚至是楚國的正規軍逃卒,那么,或許真有可能擋住楚軍——畢竟有很多逃卒,他們并非是因為膽怯而逃亡,而是因為觸犯了軍紀,比如曾作為鎮反軍百人將的老昌。 魏國軍隊的百人將,這放在其他各國的軍隊中,亦是一個不容忽視的戰力。 當然,雖然鴉五的觀點稍稍有所改變,但技擊之士這邊的戰況,卻是逐漸落入下風,這也難怪,畢竟這支烏合之眾,也并非全然都是各國的逃卒組成,否則的話,那這支軍隊的戰斗力可就爆炸了,別說擋住楚國的糧募兵,就算是與楚國的正軍正面交鋒,怕是也不在話下。 “果然靠不住啊……” 看著戰場上己方的士卒逐漸落于下風,齊國東海軍大將紀宓嘆息著搖了搖頭。 聽聞此言,東萊軍大將鄒忌輕笑著說道:“不,話不能這么說,在我看來,這支初登戰場的軍隊能支撐到這份上,已經很了不得了……大大出乎鄒某的意料?!?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皺著眉頭又說道:“不過,其中那些草莽游俠,暫時還是無法適應這種戰爭,我方才看到不少頗為悍勇的游俠,稱得上能以一敵十,卻可惜,這些人不明白,在這種戰場上,單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決定勝敗,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與同澤精誠配合……”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口吻中充斥著濃濃的遺憾。 因為他確實看到這支雜兵中涌現不少悍勇之人,只可惜這些人大多都毫無大規模軍團戰爭的經驗,好比曇花一現,雖然殺死了不少楚軍,但很快也倒在了戰場上,成為了毫無知覺的尸體。 若是這些人經過嚴格而系統的訓練,恐怕就是另外一個局面了。 “不要緊。”東海軍大將紀宓平靜說道:“相信這場仗過后,那些草莽游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單逞匹夫之勇,根本無法在這種戰事中存活。相比之下……” 說著,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戰場上,略帶驚訝地說道:“那些人,出乎意料的頑強啊。” 很顯然,紀宓是注意了戰場上,以諸如傷疤老昌這等老卒為核心的小隊伍,不管楚軍的攻勢是多么的兇猛,這些人始終能隨著技擊之士隨波逐流,不管退還是進,自己隊伍里的成員幾乎很少出現陣亡,也幾乎不會被楚軍擊潰,頑強地,仿佛是正規軍出身的士卒。 東海軍大將鄒忌瞇著眼睛看了半天,笑著說道:“這些人,進退有序,絕對是「正軍(正規軍)」出身,大概是各國軍隊的逃卒……呵,真是諷刺啊,這群中原各國軍隊中的雜碎,居然會成為這支軍隊的中流砥柱?!? 話雖如此,但此刻此刻,他還真巴不得這種逃兵在己方軍隊中越多越好,畢竟相比較那些草莽游俠、亡命之徒,甚至于平民百姓,這些逃兵好歹經受過嚴格而系統的訓練,好歹還能稱得上是士卒。 而這時,始終默然不語的大將田武,沉聲對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取我的槍來。” 聽聞此言,鄒忌、紀宓二將微微一驚,轉頭看向田武,問道:“田武將軍,您這是?” 田武默不作聲地注視著戰場。 此時,左翼與右翼的兩撥技擊之士,已早已下令出擊,并且情況也諸如紀宓、鄒忌二人所分析的那樣,讓田武大致了解了那些技擊之士的戰力水準:雖然沒有經受過嚴格而系統的訓練,這些人倒也并非一觸即潰,作為初次登場這種大規模軍團戰爭,不可否認這些人的表現已足夠出色,雖然面對的僅僅只是楚國的糧募兵。 但在所難免地,田武也看到己方這些技擊之士的劣勢,在他看來,若他還不出擊鼓舞士氣的話,這些技擊之士,恐怕就要被楚國的糧募兵擊潰了。 說實話,這很可惜,因為在田武看來,這些技擊之士還能發揮地更好。 相信,只要經歷過這場戰事,其中那些存活下來的技擊之士們,都會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只有與同澤精誠合作,才能在這種戰爭中存活下來。 只有切身領悟這個道理,這群人,才可稱之為軍隊。 而在此之前,田武可不希望這群人被楚國的軍隊擊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