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穩扎穩打,步步推進!” “來人,再傳令岑寶千人將,叫他清除沿途障礙!……告訴他,多殺幾名韓卒毫無意義,當務之急是要將我軍的龜甲車推過去,若是他再這樣頭腦發熱,忘卻了自己的職責,我就撤掉他的千人將職務!” 在中路戰場的魏軍左翼,齊人出身的魏國商水軍三千人將「甘茂」,面沉似水地下令道。 “是!” 傳令兵手舉盾牌,頂著漫天的飛矢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片刻之后,千人將岑寶在得到甘茂的嚴厲警告后,果然安分了許多,一邊抵抗住韓軍的攻勢,一邊清理周邊戰場的尸體,為龜甲車隊開辟一道通道。 龜甲車,顧名思義,就是擁有仿佛烏龜殼般堅不可摧防御能力的戰車,就算天上下刀子,也難以穿透這種戰車那厚達一個指節的鐵壁,而它的攻擊手段,則是戰車內部的弩兵——魏卒們藏身在車內,通過一個個射擊孔向外射擊。 值得一提的是,在經過冶造局的改良后,這種戰車本身就已具備了小型堡壘的性能,可以通過射擊孔向四面八方射擊,當然,一般情況下,車內的魏卒會從內部封閉其他三面的射擊孔,只朝一面射擊。 毫不夸張地說,這種擁有鐵壁般防御能力的龜甲車,只要被它推進到敵軍陣型當中,它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因為尋常士卒對于這種重達千鈞的龜甲車根本毫無辦法。 當然,凡事都是利弊,龜甲車也有它非常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機動能力緩慢地比龜爬快不了多少,更要命的是,它非常依賴平坦地面,若是前方稍有障礙物,就能讓這種戰車無法前進。 就好比此刻,那些戰死的雙方士卒的尸體,就擋住了這些龜甲戰車的去路,讓甘茂不得不放緩對韓軍的攻勢,吩咐麾下的千人將掃除障礙。 但遺憾的是,效果不佳。 『……雖然龜甲車堅不可摧,防御力遠勝武罡車,但這移動力,真是叫人心躁啊。』 見己方的龜甲車因為前方地面上的尸體的關系,遲遲無法再繼續向前推進,甘茂心中焦躁不已。 他必須承認,每一輛龜甲車實則就是一個小型堡壘,只要將其推到戰場前線,縱使那片戰區暫時被敵軍攻占,敵軍士卒也拿這種戰車毫無辦法,除非是聚集許多人,用蠻力將這輛戰車翻過來,再殺死內中的魏卒。 因此,龜甲車內的魏卒,生命安全得到了最佳的保障,不夸張地說,在此刻的戰場上,這些處于龜甲車內部的魏卒,才是最最安全的,因為沒有人能夠突破這種戰車的鐵壁。 相比之下,就算是同樣防御能力出眾的武罡車,也做不到似龜甲車這般無懈可擊。 但相對地,武罡車可以直接碾壓尸體而過,但沉重的龜甲車卻辦不到——無法推進到最先前,這種戰車純粹就是擺設。 這不,眼下甘茂對龜甲車的評價就是如同雞肋:棄而不用吧,這種戰車還真能發揮奇效;可若是投入使用吧,這種戰車那極其緩慢的速度,以及對平坦地面的依賴,讓甘茂恨不得立刻拿武罡車代替。 好在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二十幾天,甘茂也逐漸適應了對龜甲車的焦躁,迫使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雖說這種戰車的推進能力實在是叫人窩火,但反過來說,有這種戰車頂在前面,韓軍也攻不過來,這也算是立于不敗之地吧? 這樣一想,甘茂的心情都改善了許多。 他將目光從前方的龜甲車投注到更前方的韓軍陣地中。 他的對手,乃是韓將「田苓」,原韓國孟門關的守將之一,此前甘茂并未怎么聽說過此人的名聲,但在彼此打了二十幾天的交道后,甘茂早已意識到,對面那個田苓,就算稱不上是如何勇武的豪將,但也絕對是一位穩重可靠的良將。 看看韓軍陣地前那一排又一排的鹿角與拒馬,密集地簡直甘茂有點絕望:這他娘的讓他麾下龜甲車如何推進?! 『韓國……原來是如此強大么?』 可能是見暫時無力推進,也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與對面的韓軍交手而有所心得,甘茂在心中暗暗想道。 作為原齊國東萊軍的主將,甘茂曾經的對手,只是居住在東萊郡一帶「東夷」中的作亂分子,說白了就是一群以搶掠齊國東萊郡百姓為生的異族強盜。 這些異族強盜,既不懂中原的兵法,也沒有盡量的武器裝備,又哪里是東萊軍這支齊國精銳的對手,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甘茂曾經變得那樣傲慢。 當然,很大原因也在于當時的齊國的確強大,那邊的楚國三十年不敢犯齊,而北方的韓國,原本想要與齊國爭雄的心思,在韓王簡過世之后,仿佛也削弱了許多,至少在這些年來,齊國唯一要警惕的韓將,就只有巨鹿守燕縐,除此之外,像雁門守李睦、北燕守樂弈,可能許多齊人甚至從未聽說過。 可能正因為這樣,才使得許多齊人逐漸養成了「雖中原之大、唯我大齊獨尊」的傲慢心態,甚至于連韓國,齊人們也不放在眼里。 但此次,在切身體會過韓國軍隊的強大與堅韌后,甘茂這才領悟到,韓國遠遠比他曾經想象的要強大地多。 就好比當下這場戰爭,無論魏、韓兩軍,哪方換做他齊國的軍隊,恐怕他齊國的軍隊都早已落入了劣勢。 一場戰爭鏖戰二十幾日,雙方傷亡人數幾乎快要達到五萬人,而在這種情況下,魏韓兩軍的士卒依舊斗志高昂地在沙場上奮勇殺敵,幾乎沒有出現逃兵,就連甘茂都感覺不可思議。 要知道,韓方的商水軍,傷亡率已接近三成,而韓方的北燕軍,傷亡率則逼近四成,換做其他尋常軍隊,這已經是一個足以讓全軍潰散的臨界線。 可是他眼中的商水軍與北燕軍,非但絲毫沒有潰散的跡象,甚至于,士卒們仿佛是被激發了血性,相比較之前更加的暴躁、悍勇。 比如中路的特殊千人將冉滕、項離、張鳴等幾人,其各自麾下三千編制的士卒,幾乎折損過半,可在這種情況下,這三位將領以及他們麾下的士卒,依舊在最先前奮勇殺敵,要說此刻戰場上哪方的優劣勢將直接影響到整場戰事的勝利,那么,肯定就是冉滕、項離、張鳴三將那邊,而并非是久久僵持不下的甘茂、田苓這對對手這邊。 也正是這個原因,甘茂在指揮作戰時,頻繁關注中路,看看冉滕、項離、張鳴等人是否打出了優勢——反正他這邊碰到個防守滴水不漏的韓將田苓,是很難打出什么優勢了。 除非他魏軍本陣那邊,調個百余輛連弩戰車過來。 『話說……我軍的連弩戰車,至今毫無作為啊。』 思及連弩戰車,甘茂再次想到了那個困擾他多日的疑問:那位太子殿下,為何將連弩戰車藏而不用? 甘茂知道,其實他軍中最起碼有三百輛連弩戰車,但只有大概一百輛,被安置在陳燮、徐炯二將所構筑的據點,仍有約兩百輛連弩戰車在本陣毫無動靜。 明明是他魏軍最鋒利的刀刃,卻藏而不用,這其中莫非有什么玄機? 『……是防著那四萬代郡重騎么?』 甘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自以為猜到了真相。 其實不單單他如此認為,相信魏軍當中絕大多數的將領們,都認為太子趙潤藏著那兩百架連弩戰車不用,就是為了提防韓軍那四萬代郡重騎。 甚至于,就連對面韓軍那邊的將領們,亦有相應的想法。 就比如此次韓軍的主帥樂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