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平定宋郡【二合一】-《大魏宮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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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明白介子鴟的意思:反正向軱都已經死了,吹捧吹捧死人沒什么大不了的,更何況在目前情況下,他們抬高向軱,贊美向軱的品德,有利于整合宋郡的民心。
但是具體如何操作,還需要從長計議,總不能魏國朝廷自打嘴巴吧?——畢竟前段時間,可是魏國朝廷將向軱打為「借復辟宋國之名而暗中圖謀不軌的野心家」的,這會兒突然改變態度吹捧向軱,這未免太過于突兀了。
而此時,就見溫崎左手拿著那張書信,右手手指輕輕彈著紙張,輕笑說道:“不如就從向軱心中的「悲憤」著手如何?……不知陛下與諸位大人是否注意到,向軱信中用詞有些激憤,隱隱有種「哀默心死」、「自暴自棄」之意,我認為,偽宋那邊肯定是發生了什么讓向軱感到絕望的事,而且這股絕望的因由并非來自我大魏,而是偽宋內部……”
在殿內諸位大臣中,溫崎最是擅長詩詞歌賦,對于字里行間的用詞用句,那是非常敏感的。
經他提醒后,趙弘潤與諸大臣再次細細觀閱這份書信,果然,他們亦逐漸感覺出,向軱在寫這封信時,心情可能的確處于激憤狀態。
這也讓趙潤解除了一個困惑,因為在他印象中,向軱那可是一個非常堅韌不拔的人,這從魏國在戰勝韓國之后,向軱依舊不肯攜偽宋投降于魏國、仍要憑借微山湖的地利阻擋魏軍一事就能看出一二。
當日,趙弘潤便叫來高括,命他去徹查此事。
然而沒過兩日,趙潤便又收到了沈彧的來信,沈彧在信中指出了向軱之所以寫下絕筆信自殺的原因——宋王子欣曾因不堪重負,欲棄國家逃跑,卻被滕城的守卒無意間截住。
想來,沈彧也意識到了向軱的死志,并且覺得向軱的死有點蹊蹺,是故派人到滕城打探了一下。
在看到沈彧的書信后,趙弘潤最初是啞然失笑,恥笑于子欣這個宋王,居然棄下國家、丟下臣民逃跑,簡直是丟盡了天下王族的臉面。
而隨后,趙弘潤心中便泛起了濃濃的惋惜,深深地為向軱對宋王室的忠誠而感到不值。
在再次召開于垂拱殿的內朝會議中,趙潤感慨道:“向軱,已盡到了作為宋臣的職責與義務,再無比他更忠貞的忠臣,可謂是仁至義盡,是宋國欠他一個有膽識的君主……才使他最終得到如此凄涼的結局,著實叫人扼腕嘆息?!?
諸內朝大臣點了點頭附和這位陛下的言論,隨即,藺玉陽捋著胡須說道:“不如就拿這「子欣」替罪?”
所謂的替罪,即是將向軱之死的責任推到不負責任的宋王子欣身上,以此轉移宋民因為向軱之死引起的仇視與悲憤,只要朝廷運營得當,使勁贊美向軱、抹黑子欣,就能順利地將矛盾轉嫁到子欣身上。
要是魏國朝廷再心狠點,在最后將子欣作為獻祭,搞不好宋民與北亳軍的士卒們還會承他魏國的人情。
聽到這個建議,諸位內朝大臣紛紛點頭,表示這個主意不錯,然而趙弘潤卻沉吟著沒有表態。
見此,諸內朝大臣皆不解地看向趙潤,卻見這位陛下沉聲說道:“可能向軱的死,十有八九是因為子欣,但向軱在信中懇求朕庇護宋王室的后裔,當時朕敬他為人,在心中已經將應下,亦……不愿反悔?!?
聽聞此言,諸大臣在面面相覷之余,亦為之動容。
“陛下乃仁慈之君。”禮部尚書杜宥率先表態自己的態度。
作為魏臣,他當然在意自己國家的利益,但作為禮部的尚書,他更在意的,還是己國君主、太子的品德。
而眼前這位年輕的君主,就表現出了讓杜宥萬分欣慰的品德,或者說作為君王的器量。
可是……‘寬恕’了宋王子欣,誰來背鍋呢?
難道真要朝廷來背鍋?
就在諸位大臣苦苦思索之際,就見趙潤微笑著說道:“諸卿何須苦思?就當是朕以往錯瞧了那向軱即可,溫崎,代朕寫一封祭奠向軱的檄文……”
“這……”
諸朝臣大驚失色:誰來背鍋也不能是您??!
然而,就在諸大臣們想要勸說之際,卻見趙弘潤抬手打斷了他們,笑著說道:“人活一世,豈是事事都能料中?溫崎,就按朕說的辦!”
“……是?!?
溫崎看了看左右,隨即拱手應下。
殿內諸臣對視一眼,并無人再勸說,他們都知道,只要是眼前這位陛下決定的事,那就一定不會再更改。
片刻后,待等趙弘潤離開垂拱殿后,諸位大臣聚在一起商議。
在他們看來,誰背鍋也不能是他們魏國的君主背鍋啊——雖然說什么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但在這個時代,君主就是天命之子,哪有輕易認錯的道理?
這次就連杜宥抱持反對意見。
奈何那位陛下主意已決,他們再勸說也沒用,只能要求溫崎在寫這片檄文時,盡可能地淡化他們魏國的君主,多多吹捧向軱,說不定宋民在看到吹捧的詞句后,會忽略「魏王趙潤承認自己先前看走眼」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僅僅過了半個小時之后,這件事就被天策府右都尉張啟功得知,當他得知內朝諸大臣竟不知該如何圓這件事后,心下輕蔑一笑——在他看來,這再簡單不過了!
于是乎,在沒有跟禮部通過氣的情況下,張啟功自作主張叫他右都尉署的下屬在宋國散播消息,隱晦地散播出了「向軱之死其過在于宋王子欣」的消息,并將「魏王趙潤承認自己先前看走眼」這件事,改為「魏王趙潤因為敬重向軱而同意庇護子欣、因此攬下了這件事」,這使得后來這份檄文傳開后,魏王趙潤非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什么威名上的損害,反而讓人對他大大改觀,尤其是宋人。
唯獨趙潤對于張啟功這種自作主張的行為很不滿意,扣了張啟功三個月的俸祿作為懲戒。
再說偽宋那邊,魏國朝廷再次派遣了禮部官員「鄭習」作為使者,前往滕城與北亳軍交涉。
此時的宋國,君主子欣早已逃跑,而丞相向軱,亦在一個月前服毒自盡,毫不夸張地說,此時的滕城乃是整個宋國,可謂是一片散沙,無論是滕地的百姓,還是北亳軍的兵將,在這一個月來皆出現了大量的出逃。
這也難怪,倘若只是宋王子欣逃跑了,宋國還不至于如此混亂,但是作為精神支柱的向軱都服毒自盡了,這還頑抗什么?
由于害怕湖陵水軍會趁機進攻,滕地的民眾與北亳軍的兵將們大量逃奔薛地,但也有依舊選擇留在滕地的,比如向軱生前的左膀右臂,李惑、陳汜等北亳軍將領。
不過盡管選擇留在滕地,可似李惑、陳汜等將領,此刻也早已是毫無戰意了,整日酗酒麻醉自己,不知所措,或許他們只是在等著湖陵魏軍殺過微山湖,來砍下他們的首級。
但出人意料地,他們最終也沒有等到湖陵水軍,而是等到了魏國的使者「鄭習」。
還記得幾年前,鄭習曾出使過宋郡,當時他的職責是勸說向軱這位北亳軍的領袖歸順朝廷,但是,因為在「宋郡自治」這個問題上始終無法達成協議,最終,向軱放棄了魏國朝廷授予的類似「宋郡郡守」的官職,毅然率領北亳軍對抗魏國,從而開始了宋郡與魏國的這場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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