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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吉尼亞州，萊頓市，城郊一棟被廢棄多年的“古老城堡”外。

    “咱們都從外星友邦那兒拿到好幾筆‘危機中損毀城市重建善款’了，這種幾乎與地獄相連的鬼地方怎么還沒拆除？”

    哈莉看著烈日照射下依舊陰氣森森的建筑，眉頭微皺，“不過，若說此地連通腐朽之國，倒也合理。”

    建筑占地面積很廣，總長寬都超過100米，但在如此巨大的建筑地面，建造的房屋與塔樓十分密集，幾乎房子挨著房子。

    仿佛建筑師被人拿槍頂著腦袋：必須在這片空間里容納更多的人，哪怕不留空地與院子，將所有房子連在一起、讓它看起來像個大魔方也沒關(guān)系。

    即便還沒進(jìn)入內(nèi)部，哈莉也能猜到“城堡”里絕大多數(shù)區(qū)域自從房子建成起，一輩子也沒享受過陽光的直射。

    百年過去，它仿佛長出兩大百年魂環(huán)：陰冷魂環(huán)與黑暗魂環(huán)。

    陽光也無法驅(qū)散它身上的陰冷與黑暗。

    事實上它并非軍事用途的城堡，在一百年前，這里是一家少管所。

    “這棟建筑早被人廢棄，我猜市政府也一直在抱怨，為什么米國每年都在遇到危機，為何沒有一次危機蔓延到它，沒有將它徹底摧毀，好讓他們也從外星友邦捐贈的善款中分潤一筆。”

    沼澤怪物抬起右手，蔬菜沙拉似的手臂快速長成一條巨大的樹干，樹干橫跨少管所外面銹跡斑斑、鎖孔銹蝕的大鐵門。

    在門上搭建了一座樹木拱橋。

    他用另一只手示意哈莉通過樹木拱橋越過大鐵門。

    之前他走萬物之綠通道，通過綠色植物將哈莉與自己傳送到此。

    他也想直接進(jìn)入建筑內(nèi)部，奈何越過大鐵門，里面便寸草不生，連一株雜草都沒有，他無法徑直傳送進(jìn)去。

    “我已經(jīng)聞到腐國的臭氣，難怪艾比不愿做腐朽之黑的化身.”

    哈莉沒有做捏鼻子的動作，卻在進(jìn)入建筑內(nèi)部后立即屏住呼吸。

    “艾比不愿做腐朽之黑化身，可不是因為腐國猶如動物尸體堆積而成的化尸池。

    當(dāng)我作為亞力克·霍蘭德時，明知道沼澤怪物可以時刻享受青草與百花的芳香，可以品嘗世間所有果實的甘美，我依舊不想成為沼澤怪物。”

    沼澤怪物在前面帶路，并沒走多遠(yuǎn)便來到一堵墻邊。

    墻壁上裂開很多縫隙，縫隙中滲出黏膩發(fā)臭的黑色液體。

    液體流淌出來后會凝結(jié)成一坨坨大小不一、丑陋畸形的瘤子。

    骯臟，惡心，滂臭。

    哪怕被一座城市使用100年卻從未沖洗過的馬桶，都比它干凈，看著比它舒服。

    哈莉心里都開始打退堂鼓：或許可以讓沼澤怪物一個人進(jìn)去，通過愛來喚醒艾比達(dá)爾，然后艾比達(dá)爾自己出來接受厚皮圣力的浸染？

    沼澤怪物動作很麻利。

    來到墻邊后立即抬手，將手掌摁向墻面。

    “簌簌！”他手掌長出一根根筷子粗的綠色根系，根系穿透腐朽畸形的瘤子，深入墻縫，然后緩緩撐開一扇散發(fā)綠光的空間門戶。

    門戶打開的瞬間，仿佛整棟建筑成了個巨獸，而眼前這堵墻就是巨獸的屁鼓，裂開的空間門戶則是屁鼓眼子。

    巨獸本身就滂臭的腐爛尸體，現(xiàn)在屁鼓眼子張開，對著哈莉兩人放了個無聲且悠長的臭屁。

    臭屁連綿不絕，持續(xù)不斷。

    哪怕閉住呼吸，可腐朽之黑是一種能量，不僅有氣味，還有氣息與能量波動。

    哈莉不可能連感知也完全封閉。

    封閉了感知，怎么應(yīng)付里面的敵人，如何尋找艾比達(dá)爾？

    她沒干嘔，臉卻白了。

    原本聽到沼澤怪物的自怨自艾，她還準(zhǔn)備開口安慰幾句。

    現(xiàn)在打死她她都不愿開口了。

    哈莉改為精神傳音。

    “亞力克，現(xiàn)在改朝換代啦！我做了地球生命系統(tǒng)的主人，不會再像秩序神系時代一樣冷酷無情。

    首先，今后生命能量的化身，完全遵循自愿原則，如果當(dāng)事人不愿意，絕對不勉強，更加不會陰謀詭計，弄得他們家破人亡、失去選擇的機會。

    其次，即便做了生命化身，也可以在下班后回家享受人倫之歡。

    最后，如果干了幾十年，不想再做生命化身，可以回歸人類之身，重新成為人類。”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jīng)跟隨沼澤怪物穿過綠植之門，進(jìn)入腐國內(nèi)部。

    他們腳下是累累白骨堆砌的道路，道路向前無限延伸，兩邊是冒著濃郁尸臭的黑色海洋。

    海洋中的海水皆為尸體腐爛后的黏稠尸油。

    其上還飄浮一顆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頭顱腐爛程度不一樣，有的似乎剛死，有的已經(jīng)化為白骨。

    哈莉開啟圣姑光環(huán)，連腳底板都包裹一層圣潔光芒，沒有直接踩上白骨道路。

    “你感應(yīng)到艾比沒？”沼澤怪物問道。

    “沒有，這里距離核心應(yīng)該很遠(yuǎn)吧？咱們再往前走走。”哈莉道。

    他們并非直接傳送進(jìn)入腐國，而是通過腐國與現(xiàn)實世界的連接點偷渡進(jìn)來的。

    所以他們必然在腐國的最外圍，距離核心很遠(yuǎn)。

    哈莉倒是可以像之前在眾生之紅空間那樣，直接用圣力覆蓋整個死亡能量空間。

    腐國的總體量也就主神級別，哈莉大君權(quán)能的體量比神王都大，填滿區(qū)區(qū)腐國，完全綽綽有余。

    但她還沒找到沼澤怪物的老婆艾比。

    不將艾比納入保護(hù)圈特殊對待，直接用霸道的厚皮戰(zhàn)神圣力焚燒腐國，可能在哈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時候，艾比“最后的殘魂”已然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沼澤怪物一邊沿著白骨通道往前走，一邊說道：“你的想法很好，但不現(xiàn)實。

    能被選為生命化身的人，基本上都有天命，擁有最強的天賦。

    他們?nèi)舨辉赋蔀檎訚晒治锘蛘邉e的生命化身，其他人未必能掌控生命能量。

    比如我。

    我若不做沼澤怪物，天賦僅次于我的艾薇，也無法完美控制萬物之綠。”

    哈莉立即道：“一個人管理不過來，可以選更多人嘛。比如將綠植分為樹木與百花，一個人管理樹木，另一個管理百花，生命議會負(fù)責(zé)協(xié)調(diào)統(tǒng)一多位‘生命化身’的工作。”

    “似乎可行，但聽著就麻煩，做起來只會更麻煩。”沼澤怪物想了想后說道。

    “麻煩總比強迫別人、弄得對方家破人亡要好。”哈莉道。

    沼澤怪物點了點頭，“既然你都不嫌麻煩，我們更不會放棄有選擇的機會。”

    “我麻煩什么？我只出主意，具體要怎么做，肯定是伱們這群老前輩來安排。”哈莉理所當(dāng)然地說。

    沼澤怪物無語了好一會兒，又道：“第二條似乎也有大問題，你看看我，都變成一坨行走的蔬菜沙拉了，還怎么回家過正常人的生活？”

    哈莉側(cè)頭打量他一番，道：“你之所以是一坨行走的蔬菜沙拉，并非沼澤怪物一定要是一坨行走的蔬菜沙拉。

    就像我的天堂山手機電池小、發(fā)熱嚴(yán)重，并非手機就該電池小、發(fā)熱嚴(yán)重。

    而是對比友商瘋狂引進(jìn)外星科技，堅持100%零件國產(chǎn)的天堂山手機，工藝與技術(shù)有點落后。

    納布的秩序神系連神王都不是，連天堂山手機都算不上。

    我卻遠(yuǎn)超神王與造物主，外星最新科技也將在我的‘沼澤怪物’面前黯然失色。”

    沼澤怪物嘟囔道：“你說得我心中激情洶涌澎湃，可低頭一看，我還是一坨技術(shù)過時的可移動蔬菜沙拉。

    現(xiàn)在你可是完成了對萬物之綠的掌控呢！”

    哈莉道：“別急嘛，飯要一口口的吃，技術(shù)也要一步步改進(jìn)。

    等危機結(jié)束，等我重新掌握神王權(quán)能，我們慢慢商量，慢慢改造。

    我向你保證，未來的沼澤怪物頂多有點綠皮，或者綠頭，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是個怪物唔，亞力克，你明白的，我沒別的意思。”

    沼澤怪物道：“我很期待。但第三點，成為沼澤怪物后，怎么還能變成人類？

    成為萬物之綠化身后，亞力克·霍蘭德的靈魂與自我意志都不再完整。

    現(xiàn)在的我，本質(zhì)上是擁有亞力克記憶與部分情感的萬物之綠。

    只不過亞力克的情感過于濃烈，導(dǎo)致他殘留的意志成為我現(xiàn)在的主意識。”

    “在成為沼澤怪物前，亞力克·霍蘭德的靈魂與生命能量只是‘即將’成為萬物之綠的一部分。

    等成為沼澤怪物，或者亞力克死掉，他的靈魂與生命能量回歸萬物之綠，已經(jīng)成為萬物之綠的一部分。

    誰是萬物之綠魔法印記上的主人，誰就能從‘萬物之綠一部分的’亞力克身上分離出萬物之綠天賦。

    這就是巫童剝奪馬可欣生命力與靈魂天賦的基礎(chǔ)原理。

    現(xiàn)在我基本上也能做到這點。

    如果有沼澤怪物想退休，我可以將他的天賦靈性與生命力剝離，讓他假裝成一個普通人，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

    然后我將他的天賦靈性轉(zhuǎn)交給下一位資質(zhì)不那么好的沼澤怪物。

    過程有點復(fù)雜，但我覺得在實現(xiàn)第二點的前提下，愿意放棄沼澤怪物身份的人不會很多。”

    她自己肯定不會通過魔力印記收割的方式，奪取別人的天賦與生命力。

    那樣就相當(dāng)于融合含有魔法權(quán)能的怨嫗純凈魂力，會破壞哈莉自己靈魂與天賦的純粹性，甚至極大影響到未來無限發(fā)展的潛能。

    但沼澤怪物上限就擺在那，不可能超越當(dāng)代萬物之綠本身，也就無所謂魂力純不純了。

    哈莉偏頭瞥了沼澤怪物一眼，道：“如果你愿意，我現(xiàn)在就可以幫你將亞力克全部的私人情感都找回來，然后壓制萬物之綠，讓亞力克的意志成為絕對主導(dǎo)。”

    沼澤怪物遲疑了一會兒，搖頭道：“算了，至少對我而言，現(xiàn)在這樣最好。

    我不等于真正的亞力克·霍蘭德，我也不完全是萬物之綠。

    我、亞力克、萬物之綠是三個人，我也愛艾比，我不想變成另一個人，哪怕他是最初的亞力克·霍蘭德。”

    “你倒是很清醒。”哈莉古怪笑道。

    下一刻，她笑容斂去，道：“你感應(yīng)到了嗎？”

    “感應(yīng)什么？你找到艾比了？”沼澤怪物緊張道。

    “不確定里面有沒有艾比，但我想我找到腐國的核心了。”

    哈莉把手放在他蔬菜沙拉似的手臂上，圣光一閃，兩人瞬間跨越無窮遠(yuǎn)的白骨道路，來到一顆由骨骼、鮮血、腐爛臟器組合而成的巨大心臟前。

    那顆畸形丑陋的心臟也如正常心臟，在有規(guī)律地搏動。

    它沒有連接心血管，直接從觸手似的肉瘤孔洞中噴出一股股墨黑的汁水——精純的腐朽之黑（腐爛屬性的死亡能量）。

    同時，下方猶如煮沸瀝青的黏稠死亡海洋上，還有淡淡黑煙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被心臟吸收進(jìn)去。

    “是的，這里就是腐國的中心，它是腐朽之心，我見過它很多次。”

    沼澤怪物指著腐爛心臟，語氣有些激動，“艾比往日就住在心臟下面的腐尸海洋中。

    每當(dāng)我來到此地，她像美人魚一樣從海洋里跳出來，我們在腐朽之心下方擁抱熱吻”

    哈莉稍微在腦海里幻想一下那種場景.若徹底放棄人類的美商，竟有一種另類的唯美浪漫。

    那是一種地獄暗黑風(fēng)格的浪漫情調(diào)。

    “魔女哈莉，你，你.怎么可能？你怎么能直接找到這兒？！”

    他們剛一落地，還沒來得及呼喚艾比達(dá)爾，一個驚慌憤怒的聲音便從他們腳下的死亡黑海中傳出。

    無法鎖定具體位置，仿佛整個腐尸黑海都在說話。

    不過能聽出來是一個男人。

    “是你，安東·阿凱恩！”沼澤怪物將人認(rèn)了出來，喝道：“阿凱恩，你怎么會在這兒？現(xiàn)在你成了新的腐朽之黑化身？艾比在哪，你對艾比做了什么？”

    “沼澤怪物，是你！一定是你，你悄悄將魔女哈莉從后門帶進(jìn)來的。”

    腐尸黑海上方掀起一道水花.尸油太粘稠，水花沒濺出來，只能算鼓起一個大包。

    尸油黑海鼓起的大包化作一個高大的巨人。

    巨人10米高，沒有嘴唇，全身光溜溜，沒有一根毛發(fā)，皮膚為沒有生命光澤的死灰色，身上披著死人頭發(fā)編織的斗篷。

    “魔女哈莉，離開我的領(lǐng)域！”

    巨人先朝哈莉吼了一聲，見到哈莉面露冷光，似乎要踏前一步，他又趕緊哆嗦著后退十步，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委屈，喊道：“艾比只是前代的腐朽之黑化身！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被腐朽之黑厭棄，而腐朽之黑呼喚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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