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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的長安，人口很多，很繁華，很先進。

    現(xiàn)在的長安，人口已經(jīng)不是多字可以形容的了。也不是繁華，先進這么簡單的字眼能夠形容的了。

    整個長安在冬天本來就沒什么事情做，天空中除了趙氏熏肉分布在長安城的各個熏肉坊冒的白黃煙之外，就是蒸汽機的黑白煙。

    一處高樓上，劉據(jù)背負著雙手，漠然之間，顯得居然有幾分深沉：“看看長安城什么最高？”

    蔣不疑吃了一口蔥油肉餅，一遍咀嚼，一邊：“水塔。”

    劉據(jù)：“知道以前什么最高嗎？”

    蔣不疑：“箭塔？”

    劉據(jù)：“都錯了也都對，過去現(xiàn)在，長安最高的一直都是觀星臺，只是現(xiàn)在技術進步了，觀星臺更高了。”

    “人對于科學的渴望，對于未知的探索的欲望是沒法停息的。”

    “除此之外，以前是箭塔最高，而現(xiàn)在是水塔。”

    “箭塔最高，是因為長安城密布宮殿，箭塔可以監(jiān)視每一條街道，監(jiān)視每一個走過的人。”

    “而現(xiàn)在水塔高是因為，水足夠高，才有壓力從水管落到每戶人家里。”

    蔣不疑點了點頭繼續(xù)吃蔥油餅：“嗯嗯，然后呢？”

    劉據(jù)偷偷看了蔥油餅一眼：“然后你還不明白嗎？水塔最高意味著什么？”

    蔣不疑：“意味著什么？”

    劉據(jù)：“根據(jù)我的觀察，意味著長安城的主要斗爭從對不安定因素的監(jiān)視變成了對經(jīng)濟的提振。”

    這一點蔣不疑要否認的：“不對，這個我找專業(yè)人士問過了。”

    劉據(jù)回頭狐疑：“嗯？”

    雖然劉據(jù)是個小孩，但是長安城有幾個人比劉據(jù)還專業(yè)啊？

    蔣不疑：“其實水塔高不只是為了給水加壓，水塔修的高，還可以當防火瞭望塔用。以前的箭塔也是瞭望塔，并不是真的要從上面射箭下來。而現(xiàn)在的水塔也是做瞭望用的。只是觀察的對象是從可能反叛的人變成了火。”

    “只是，無論是火，還是以前的可能反叛的人，都是一樣的，都是不安定因素。”

    “專業(yè)人士說過，經(jīng)濟發(fā)展的第一條也是社會的穩(wěn)定。”

    劉據(jù)思索了一下覺得有道理：“這個專業(yè)人士有點厲害，這么說來，世界從來都沒變過。”

    蔣不疑：“這么說的話，其實還是變了。比如以前可能造反的人，現(xiàn)在一丁點成功地可能性都沒有了，所以箭塔才沒有加高的需求。而以前長安雖然全是木和泥房子，但其實不容易因為失火造成大損失。而現(xiàn)在雖然是水泥房子，但其實失火的可能性變大了。”

    “應該是因為以前的百姓用不起柴火，而現(xiàn)在每家每戶都有灶頭吧。”

    劉據(jù)點頭：“以前老師老教我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叶疾恍家活櫍F(xiàn)在看來還真有點道理。比如水塔有防火瞭望的功能，我就不知道。”

    蔣不疑這時候才看著自己吃了四分之三的肉餅：“你要不要吃？”

    劉據(jù)煩躁的擺了擺手。

    蔣不疑：“還是第一次看小孩子不喜歡吃東西的。”

    劉據(jù)：“不，不能這么說，不是不喜歡吃，是不愛吃。”

    蔣不疑攤手：“有區(qū)別？”

    劉據(jù)：“喜歡吃是喜歡吃，但是不愛吃剩的。”

    “逆徒，你居然在剛開始吃第一口前不想到尊師重道，等吃剩的吃不下了，才喊為師！”

    為了證明自己并不是吃不下了，蔣不疑一口就把剩下四分之一塞進了嘴里。

    開玩笑，哪有什么天生神力？只是從小干事兒多練力氣多，吃的多，所以力氣大罷了。

    劉據(jù)本來是很想吃那剩下四分之一的，現(xiàn)在四分之一都沒得吃了。

    回過頭望向長安城，雖然人間煙火如此夸張，千根煙柱在長安城上空直通天際，但劉據(jù)心中一片悲涼。

    靠這個徒弟恐怕是養(yǎng)不了老的。

    蔣不疑哈哈大笑：“看吧，我怎么能是吃剩下才給你的呢。”

    說著蔣不疑從懷里掏出了另一個蔥油肉餅：“其實你的那個在這兒。”

    “剛剛我看你有感而發(fā)，還以為你要賦詩一首，就沒有把蔥油餅給你。”

    “倘若你未來出名了，而史官記載你當初手握一個蔥油餅寫詩，實為不雅。”

    劉據(jù)心滿意足的拿過了肉餅，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雅？雅都是人想象出來了。長安城最有文化那兩個人，都什么樣知道嗎？一個老不羞，一個小不羞。”

    “長安城最出名那兩個老師，一個滿嘴仁德，然后天天拿著一本策畫個圈圈詛咒別人。另一個天天挎著劍，誰敢說他不是，就得挨砍。”

    蔣不疑：“這很有道理啊，知識就是力量嘛。”

    說著，蔣不疑拍腦袋：“你是不是好久沒吃飯了，怎么很餓的樣子？”

    劉據(jù)也不想啊，劉據(jù)喜歡吃新穎的東西，而皇家御廚又不是天天出去，長安城的流行風尚一天一變，很多剛搞出來的美食御廚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做出來了。

    以前劉據(jù)經(jīng)常花錢買。

    最近劉據(jù)窮的，直接沒錢買了。

    劉據(jù)：“是窮，最近都沒錢買糖葫蘆了。”

    蔣不疑叉腰大笑：“哈哈哈，你算是趕上了，過幾天我?guī)闳コ韵　?

    劉據(jù)拍大腿：“太好了！”

    這樣一來，最近就能吃兩次席了！

    這樣一來，就算一段時間買不起吃的，也沒事兒了。

    “哪一天？”

    蔣不疑：“黃道吉日，初九。”

    劉據(jù)：“……”

    蔣不疑看劉據(jù)臉色不對，疑惑：“？”

    劉據(jù)：“我還以為我能吃兩頓席呢。”

    蔣不疑：“我建議你跟我去吃席，因為全天下應該沒有人比我去這一家吃的席更好了。”

    劉據(jù)鄙夷之。

    沒見過世面。

    蔣不疑：“而且，跟我吃席，你可以去內院吃。”

    內院？劉據(jù)下意識就要說：跟著我去你可以進廳里吃。

    話說到嘴邊，劉據(jù)突然意識到。

    吃的是同一個席？

    初九這天，除了姐夫之外，還有誰辦酒還分內外院啊？

    蔣不疑嘿嘿一笑：“被震住了是不是，沒想到我在長安城也是關系戶吧？哈哈哈哈！”

    劉據(jù)：“厲害厲害，地址在哪兒？”

    蔣不疑拍胸脯：“當然是霍府。”

    劉據(jù)：“好，我去，到時候我混到內院門口，你去內院門口帶我去。”

    蔣不疑：“啊？我跟你說武侯的婚禮很好玩兒的，很多以前的人沒有的項目，各種好玩兒的活動，還有接親活動什么的。”

    “你可以早上就跟我去，還有紅包可以收呢！”

    劉據(jù)內心吐槽，你這個逆徒，你是男方接親隊的好嗎？我是女方攔路隊帶頭大哥知道嗎！

    男方接親隊收的紅包哪有我收得多？

    “不了不了，我那個婚禮要是禮都送了不吃點，豈不是虧大了？我先去摟一頓，然后再去霍府，然后你帶我去摟一頓。”

    蔣不疑：“你能進得去霍府嗎？”

    劉據(jù)：“你看我才十歲，我隨便跟著誰也就混進外院了，只有進內院才有人核對身份吧，到時候才需要你來帶。”

    劉據(jù)又想了一下，開口：“要不然你也先跟我去摟一頓，然后再過去。”

    蔣不疑：“不了不了，我去不了，我在霍武侯的接親隊里面有活兒呢。”

    劉據(jù)三兩下就給試出來了。

    還真是男方接親隊的。

    講完了今天的課，劉據(jù)才問石德：“查查蔣不疑，他是霍府的人？”

    石德疑惑：“啊？太子您不知道？”

    劉據(jù)擺手：“我為什么要知道？”

    石德：“太子，您在博望苑的人工渠遇到他，除了三府核心子弟和我們太子府的人，誰能去哪個地方啊？”

    劉據(jù)這才反應過來。

    “哎？我真傻，我怎么沒想到這一茬。”

    “所以你們都認識他？”

    石德：“蔣不疑，武侯的車夫嘛，接班項緒，很出名的！”

    劉據(jù)拍大腿：“哎呀，原來是對手。”

    在得知婚禮的規(guī)則之后，劉據(jù)早就入戲了，婚禮還沒開始，已經(jīng)防御上了。

    “有什么辦法坑他點不？”

    石德：“攔路錢。”

    劉據(jù)：“就這？”

    石德：“每道門都攔。”

    劉據(jù)：“妥了，就這么決定了。”

    “不對……”

    劉據(jù)突然想起，還答應了和蔣不疑去內院摟大席呢，要是被認出來，不就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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