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我們這不是熱臉貼別人冷屁股么? 南越人就是南越人,自己當南越人已經很久了。 從大漢認可南越國時,不就是南越人了? 霍海笑了:“哦?可不是這樣,南越王你可不要搞錯概念。” “他們是住在南越國的人,卻不是南越國人,他們依舊是漢民,是大漢朝的子民。南越國是大漢的屬國,他們是住在大漢朝的屬國中,但依舊是漢人。” “至于本地的古越人,更不是什么南越人,而是古越人。” 古越人這個名字,本來是越族自己牽強附會的,現在一旦認可這個名字,就是認戰國的越國做祖,就更是中原天子統御的諸侯之下的一份子了。 趙嬰齊:“哦?住在南越國不是南越人是什么?住在番禺就是番禺人,住在桂林就是桂林人,難不成還有別的說法。” 這又是偷換概念了,把地理概念,和人群標簽之間畫等號了。 霍海笑著:“住在長安的人,是長安人,但也是大漢人,住在會稽的人是會稽人,但更是大漢人。” “住在南越國的人,也是大漢人。” 趙嬰齊:“他們可不是國!” 趙嬰齊抓住了關鍵點。 要知道,在大漢境內,魯國人就是魯國人,趙國人就是趙國人,誰都是認可這種說法的。 按照這個邏輯,南越國人還真就是南越國人。 這個問題必須掰扯清楚。 因為很簡單的道理,‘既是漢人又是南越國人’這種說法,對于讀過書明事理的人來說很容易理解。 但是對于沒讀過書的人,很難理解。 他們怎么進行身份認同? 自己到底是漢人還是南越國人? 既然是漢人,為什么現在大漢又派遣使者來我們這兒,怎么感覺不對勁? 只要承認南越國人這個概念,南越國就慢慢的從地理性群體性概念轉化成文化性群體性概念了。 這就像,中秋節被改成‘臺秋節’讓我們發笑,但他們非要改是一個道理。 而這個文化分離已經快一百年了,過了一百年,回天乏術。 因為任何野心家,都可以找出一整代人來做反例,來鼓動不明所以的人,導致人心再也不可能齊。 此時,霍海:“哦?我明白南越王的意思了,比如說我們都是漢人。” “但是,我作為一個長安人,應該怎么稱呼來自南越國的你?總不能我也叫你漢人吧?那是對外人對大漢之外的人的說法。” “是這個意思嗎?” 趙嬰齊看霍海沒有迅速辯解,笑了:“當然是。”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地理概念和文化概念這兩個概念本身,大家都不理解。 怎么用辯論技巧區分這兩個概念? 根本不可能。 趙嬰齊覺得霍海沒辦法區分。 但霍海真的沒辦法嗎? 霍海往后揮了揮手。 有人從船上放下了一帆大旗。 旗幟上寫著【粵】字。 霍海:“在場的人,是住在南越國的人,但在大漢內部,卻不叫做越人,而叫做粵人,這個粵。”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 不認識字的人只知道,這個粵和那個越不一樣。 但有什么不一樣,不清楚。 霍海朗聲:“南越國的越,是僭越的越,當初南越國的王倒行逆施,擅自使用皇帝車駕、儀仗。當初大漢的皇帝宅心仁厚,沒有追究,但是用一個南越國的國名,這個恥辱,讓所有人都要記住,南越國趙家,曾經僭越。” “而在長安,當今陛下,把南越國人叫做粵人,這個粵,同越,在戰國時代,是同一個字,都是代表粵這個地區。” “但是,和走字耳的越字有僭越的意思不同。這個粵,是厚的意思。” “知道嗎,長安的百姓聽說陛下叫大家粵人,都嫉妒啊!” “因為粵人,就是皇恩厚重的人的意思!陛下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要記得厚待粵人!也提醒其他人粵人享有大漢最厚重的恩遇啊!陛下待粵人不薄啊!” 霍海的聲音,讓在場每個人都內心巨震。 遠在萬里之外的陛下,居然還在乎我這樣的小人物? 稱呼我們是皇恩厚重的人,是要厚待的人?! 身份認同,文化認同,地理認同。 被一個粵字,就給解了。 粵,在戰國時代和越和戉、鉞是同一個字,越國也可以叫做粵國。 既然如此,南越國也可以叫做粵地。 粵人自然和以前的越人是一樣的。 但不一樣的是,粵人在而今有【記得要厚待的人】的意思,這不比【不守規矩越界的人】好聽多了? 如果能叫靚仔,誰愿意叫做叼毛呢?那不是神經病嘛?! 所以,對于不懂文字的人來說,剛剛霍海和趙嬰齊的對話變成了: 【南越王趙嬰齊:“叫我叼毛!” 漢武侯霍海:“靚仔!” 南越王趙嬰齊:“叫我叼毛!” 漢武侯霍海:“靚!仔!!!”】 趙嬰齊,你特么有病是不是?! 此時趙嬰齊突然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準確的說,南越國這個國名,就是幾十年前漢人的一次算計。 這個雷,會一直一直一直炸下去。 就算再過兩千年,都照樣要炸! 能當粵人,誰要當越人?是不是賤? 就算有人打起了越的旗號,再窺視這片大地。 這片大地上的百姓也會覺得“我他媽什么身份,你什么東西,我加入你?皇親國戚加入丐幫是吧?你腦子秀逗了?” 趙嬰齊臉色一沉,不知道如何辯解,也不敢有過分舉動,只是大聲:“武侯,不如到王宮細談,陛下有旨意嗎?入宮正式詳談吧。” 霍海擺了擺手:“我可沒有什么旨意。” “如果陛下讓我來南越國公干,我才不來呢。” “我是自己私人身份來到這里的,來欣賞風景,來看看粵人,吃吃粵菜,我很喜歡這里,早就聽說這里是大漢南端最勤勞的人,有著豐富的物產,很多東西連長安人都喜歡。早就想要來看了。” “哦,可能讓南越王你誤會了,我跟衛長公主結婚后,就一直在外旅行,我把這叫做度蜜月,可能我們度蜜月度的太久了,都快成為環球旅行了,已經九個月了。” 霍海說話之間,很多粵人聽了很受用啊。 長安來的大人物,霍氏的老板,說喜歡粵地喜歡粵人喜歡粵菜!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中午吃的那條咸魚上都貼了金箔似的。 這太滿足了! 霍海啊!那可是霍氏的老板。現在有幾個人不是在給霍氏打工啊! 雖然大家都是給漢使做事兒,但其實漢使在這兒發展的產業,還不是霍家的,陛下的。 現在陛下沒來,但武侯來了。 未來誰說得準,搞不好陛下也回來粵地旅游。 所以陛下什么時候娶老婆度蜜月呢? 不過轉頭,粵人們激動不已。 衛長公主來了? 那可是大漢陛下的長女,天之驕女! 馬車窗戶打開。 衛長公主跟碼頭上所有人揮手。 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被折服了。 天之驕女,來到偏僻鄉下的碼頭上,跟我們揮手致意? 人都是愛美好的。 以衛長公主的相貌,身份,還有那笑容,感染力比赫本演出的羅馬假日中的茜茜公主揮手致意還要殺傷力大百倍。 因為赫本是假的,而衛長公主是真的。 趙嬰齊眼前一黑。 南越國的人心早就是大漢的了。 南越國的人,也在給大漢打工。 南越國的國名都成了大漢的了。 南越國的一切都是大漢的了。 現在自己手里,除了南越國的軍隊,別的都是大漢的了。 自己真的還是南越國的王嗎? 現場,霍海背負雙手看向趙嬰齊。 趙嬰齊敢動手嗎? 敢的話,一天之后,所有工廠商店停工。 十天之后。 憤怒的粵人會把趙家的蚯蚓都逮住豎著劈斷。 不敢嗎? 不敢的話,那就再等一等,慢慢來。 如果情緒沒法瘋狂的強烈的爆發,那就潤物細無聲一般的演變吧。 大毛熊國完蛋的過程霍海太熟悉了。 如今南越國的資產,三分之一在大漢手中。 還不夠。 等南越國的資產九成在大漢手中,一成在南越國百官手中時,南越國王自然就不再是南越國王了。 軍隊? 到時候南越國的軍隊只能到港口賣甲、弓才能吃上飯了。 刀?他們的刀太辣雞了,賣不出去。 趙嬰齊忍住了,轉身就要走。 只聽見身后的霍海:“安國少季,我給你運了一百八十門大炮過來,一炮可以轟塌一棟箭塔樓那種,第二批十天后運到。” 趙嬰齊離開的速度更快了,他不想聽,聽了想死。 ———— 求月票!!!!新的一年求支持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