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孟煩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遍:“你還好意思嫌我臟?” 以前在軍中,林躍是上級,他是下級,哪怕關(guān)系好也得在士兵們面前謹言慎行,現(xiàn)在不一樣了,大家都是無官一身輕,自然不需要講尊卑有別長幼有序那一套。 林躍看看自己的一身行頭,啞然失笑,這是他為了走在路上不顯眼,用野狐貍從郊區(qū)一戶農(nóng)民手里換來的,當然不可能是新衣服,也就勉強能穿。 “林大哥,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幾件干凈的衣服。” 小醉最大的毛病就是愛討好人,這可能是跟當初的遭遇有關(guān),一個人從四川逃難到禪達,兵荒馬亂的環(huán)境下,女流之輩想要保全性命,最優(yōu)選就是示弱扮可憐了。 林躍擺擺手:“這個不急。” 小醉說道:“那你餓了吧,我現(xiàn)在就去做飯。” 孟煩了說道:“還做什么飯啊,去買現(xiàn)成的,今天路口有賣桂林三花米酒的小販,我看生意挺好,去來兩罐。” 他也不吵吵著去找阿譯喝酒了,因為他那個比茅坑里的石頭還臭還硬的老爹誰的面子都不賣,但是對林軍長,那真是心服口服,再說人家又是老孟家的大恩人,晚上這頓飯指定不會被甩臉子。 “那我先把干凈的衣服找出來。”小醉說完,帶著開心的笑容走向里屋,那馬尾辮甩得,是個人都知道她家有喜事。 “你看我,就忙著說話了,快,進屋坐。” 孟煩了的行為舉止對比四年前少了一些輕浮,多了一些穩(wěn)重,當年他屬于學生兵,說白了就是個半大小子,經(jīng)過幾年抗戰(zhàn),來HK也有五年了,性子肯定比以前成熟。 林躍走進客廳,屋子應(yīng)該是從本地村民手里買的,地板就是大塊兒青磚拼接,還碎了兩塊,當先一張棗木方桌,左右各一把明清流行的官帽椅,看著有些年頭了,和中間的棗木方桌有些不搭,不過普通家庭沒那么講究,更何況他們是逃難來此,能在靠近九龍城的區(qū)域買房安家,對比后十年大逃港過來的人的境遇,那是好得太多。 東墻掛著一大兩小三個相框,有川軍團在禪達的時候拍的,從1941到1943,每年一張,1941年的照片里,康丫、蛇屁股等人一個個餓得面黃肌瘦,郝獸醫(yī)的臉就跟老樹皮一樣,到了1943年,這些人臉上就有肉了,尤其是克虜伯,那大臉盤子肥的,割一塊下來能給五口之家過年,只有迷龍沒啥變化,因為甭管其他人吃得是好是壞,他的小日子從來不錯,除了偶爾想家會嚎兩嗓子“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然后大罵門口的風把沙子吹進了他的眼。 還有在藍迦訓練營的“畢業(yè)照”,就李烏拉這公認的孬種,給盟軍教官操練一番,精氣神都不同了,也有輾轉(zhuǎn)至印度作戰(zhàn)拍的,最后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也是川軍團的人最后一次合影,雖然面容各異,扮相不同,但是有一份情緒是相同的-——開心。 “衣服。”小醉很快從臥室走出,把疊好的衣服放到椅子上:“都是煩了平時穿的,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去布行扯塊布給你做套新的。” 舊時代的女人一般手巧,做雙布鞋,裁個汗衫什么的不是難事,小醉做家務(wù)在行,這個自然也應(yīng)付得來。 孟煩了嫌她啰嗦,趕緊把人往外推:“快去買菜打酒,衣服的事……著急穿去成衣店買兩件就是了。” “那你記得給林大哥泡茶,不過我怕壺里的水不夠熱。”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孟煩了有時候會想,自己的名字不是老頭子起的,是天賜的,因為碰到個這么啰嗦的女人,洗衣做飯刷鍋掃地,包括給他剪指甲搓咯吱窩的泥,什么都要管,什么都不放心,一天天的煩死了。 “林大哥,你有沒有忌口的?”她扭著身子仰著頭,小辮在脖子上繞了一圈,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沒有,快走吧。”孟煩了幾乎是把她推出院子的。 作為曾經(jīng)在一個土灶里吃飯的戰(zhàn)友,他當然知道林躍的飲食習慣,每次吃得最少,但是從來不挑,有時候還會把自己碗里的肉分給叫不出名字的新兵,搞得蛇屁股等人相當不爽,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菜鳥,搞不好下一場仗就會因為沖得太猛,趴得太慢給子彈打成篩子了,給他們吃肉純屬浪費。 “你是不是覺得她有點煩?”林躍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曾經(jīng)的副官,雖然現(xiàn)在眼里也會閃爍精光,但是對比從前,少了一份緊張和機靈,只剩下肉眼可見的疲憊,不知道是休息了5年還沒緩過來,還是在英國人和本地人間周旋比當初對付日本人更加吃力。 “……” 孟煩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不過多數(shù)情況下沉默就是默認。 林躍嘆了口氣說道:“她這樣是因為缺少安全感,會下意識討好你與身邊的朋友,求一個被需要和現(xiàn)世安穩(wěn)。” 孟煩了感覺有些別扭,一個殺人如麻的軍長去揣摩女人心事。 “說得你好像很懂女人一樣。” PS:本來以為2章能填完坑,沒想到還得再加2章,9月3號吧,差不多能正式完結(jié)。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