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一章 請官家協助破案-《大宋神探志》
第(2/3)頁
“休要侮辱先父!”
魏承照卻又另一套見解:“先帝昏聵無能,為雪城下之恥,竟以天書迷惑世間,若是寇公不委屈求全,怎能撥亂反正,還國朝以太平?”
狄進對此部分認同,也不與之爭辯,繼續道:“所以你家在奸臣丁謂禍亂朝綱時,受到了牽連?”
寇準舍了臉面不要,靠著獻天書,重回宰執之位,結果一年不到,就被劉娥和丁謂整倒,又貶出去了……
而真宗在世時,丁謂是利用真宗的猜忌,等到真宗駕崩后,丁謂干脆不裝了,直接改圣旨,說寇準和李迪干預朝綱,恰好是先帝病勢初起的時候,先帝因為這些事情震怒,導致病情加劇,這些罪臣當然要一貶再貶,門生故吏也被清除,“凡與準善者,盡逐之”。
魏承照的父親,估計就是這其中的“與準善者”,基本等于一連串人名后面的“等等”。
周遭之人也大致明白了魏承照的出身,不禁露出鄙夷之色,還以為是多么了不起的背景,結果不就是個出謀劃策的幕僚之子?
狄進倒也不奇怪,大多數人確實就囊括在史料簡短的敘述中,一個諜細哪會恰好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背景,繼續問道:“令尊被逐之,與你如今的狀況有何關聯?”
“當然有!”
魏承照厲聲道:“丁謂忌憚先父才華,擔心他繼續為寇公謀劃,便派了一群賊子圍毆先父,竟將之活生生毆死,我為護先父,也被打成廢人,申冤無路,求救無門!”
真宗駕崩的前后,確實是政治斗爭最激烈的時期,激烈到了有臣子給劉娥獻“武后臨朝圖”,有一說這是獻圖者溜須拍馬,妄圖從龍,也有一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讓權臣丁謂趁著主少國疑,禍亂朝堂,還不如讓強悍決斷的太后劉娥穩固朝局,把握大權,反正她沒有子嗣,最后還是要依靠趙禎,總比被奸臣顛覆朝堂要好。
不過相較于這些激流洶涌的時代背景,狄進直指主要矛盾:“伱家破人亡,為父報仇,去找丁謂了么?”
魏承照滯了滯,愈發暴怒:“你說得輕巧,丁謂當年權傾朝野,我區區一介貧寒書生,如何能報仇?”
狄進道:“所以你入了宮?”
魏承照語氣中不自覺地透出悲憤,五官扭曲:“不錯!不錯!我走投無路,唯有入宮!”
結合他前面說自己被打成廢人,但明明是四肢健全,臉上也未破相,是哪里被廢就不言而喻了,駙馬李遵勖很有發言權,但狄進還是有不解之處:“既便如此,你的仇怨也該沖著丁謂而去,如今丁謂及其黨羽早已獲罪,何至于在這里為遼人賣命?”
魏承照吼道:“寇公與先父至今不得昭雪,丁謂那等奸佞,卻在風光度日,宮中的惡毒老嫗還有這等不公的朝廷,才是致使我全家遭此噩運的罪魁禍首!當年契丹鐵騎南下,是寇公護住了國朝太平,如今契丹鐵騎再至,我倒要看看,又有誰能挽狂瀾于既倒!”
狄進終于明白了對方的邏輯。
寇準被貶雷州,沒過多久就病死了,死后連個棺材都買不起,還是朝廷出的錢,他的門生故吏也全完了,尤其是牽扯深的,畢竟這位不僅被丁謂嫉恨,更深深得罪了當今的執政太后劉娥。
丁謂趁著真宗年老病重,公然矯詔,數度篡改圣旨,可以說是大逆不道,換到別的朝代,早就九族消消樂了,結果也是貶到雷州,身體倍兒棒,然后再往南邊貶,仍然不死,最后五十七歲倒臺,一直活到七十二歲,壽終正寢。
如今天圣五年,丁謂就好生生的在南方待著呢,離死還遠!
這確實是北宋的政治環境,除非直接造反,不然再大的罪過,都是以貶官流放為主,而對于尋常臣子來說,貶去嶺南之地,可以說是生不如死,偏偏有那種生命力特別頑強的,硬生生挺著。
如此一來,魏承照認為自己父親效忠的寇準于國朝有大功,更在當年抵擋住了契丹鐵騎,結果早早亡故,遭到了朝廷不公平的待遇,而遼軍如果再度南下,國朝無力抵擋,就能悔恨不已,為當年的臣子平反……
狄進道:“你這些想法,被化名李婆婆的諜細察覺,開始給遼人賣命?”
魏承照立刻糾正:“我不是為遼人賣命,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狄進搖頭,明顯露出譏誚之色:“那是你以為的各取所需,你盼著契丹鐵騎南下,契丹鐵騎就會如你的愿?退一步說,即便你刺殺正使成功,消息傳回北方,遼主故作震怒,再派臣子前來質問,目的也不過是趁機索取利益,先是討要領土疆域,待我國朝嚴詞駁斥后,再多求些錢財布帛,不過如此!”
魏承照嗤之以鼻:“可笑!可笑!你憑什么說得這般篤定?”
狄進平和地道:“就憑我為館伴使,讓遼人使臣放棄了原本的陰謀詭計,乖順地為太后祝賀,他們畏壯侮怯的本性就已暴露無遺!在你眼中,戰爭是兒戲,只因受了不公的待遇,就要天下無數百姓為你陪葬,但在遼人眼中,他們發動戰爭也是要獲利的,當興師動眾,又收獲寥寥的時候,他們也會理所當然地生出畏戰之心!”
魏承照滯住,想要駁斥,卻又意識到,如果自己反駁,倒是變得為遼人說話了,但自己如果不反駁,那刺殺的動機就成了笑話一般,不由地咬牙切齒起來。
狄進道:“所以遼人不南下,你又當如何?在宮中偷偷詛咒丁謂快點老死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