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沒想到你真會回來!” 眼窩深陷,猶如厲鬼的老者坐在輪椅上,緩緩推出,看著“錦夜”和他的矮壯小弟:“朝廷的人這么難對付?” “對方人多!” “錦夜”頓了頓,冷聲補充了一句:“‘肉傀’也多!” “呵!” 老者云淡風輕地評價道:“你這小子倒是比‘屠蘇’更知進退些,他腦子一熱,就知屠戮,你平日里殘忍,關鍵時刻卻能舍得下面子,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來!” “錦夜”眼神愈發冰冷,他的性格,何時挨過別人這樣居高臨下的教訓,但形勢比人強,既然確實失敗了,那就必須依仗眼前這個老毒物:“多謝孫老助我,不過此次失利,不僅是因為官兵數目太多,還有一個關鍵原因,‘長春’沒死!” “‘長春’沒死?這么大的疏漏……當年你們沒有仔細驗過他的尸身么?” 老者聽了這個消息,顯然也有些詫異,隨即又冷笑起來:“怪不得‘司命’來老夫這要了那么多‘索魂鉤’去,‘組織’里的叛徒是一個接著一個??!不過‘長春’假死也無用,中了老夫的‘索魂鉤’,那是茍延殘喘,生不如死!” “錦夜”冷冷地道:“但他還能開口說話,如今還被朝廷拿了!” “唔!這倒是一個禍患,‘長春’知道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老者的臉色稍稍凝重了幾分,態度卻沒有絲毫變化:“除叛徒,是你的事情,朝廷拿了‘長春’,你去殺了他吧!” “錦夜”滯了滯,如果能殺,他還會來這里么,只能再度憋屈地道:“還望孫老出手相助!” “呵呵!” 老者干癟的嘴唇揚了揚:“四娘!” 那個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婢女,如幽魂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后面,垂著腦袋,等待命令。 老者道:“去將架子最上層的那瓶‘離魂散’拿來!” 婢女悄無聲息地去了,不多時拿來了一個玉瓶。 老者伸出手,端詳著玉瓶,露出由衷的滿意之色:“‘索魂鉤’是老夫配制出的,毒發最慢的藥物,最為巧妙的是,平常緩解毒性的方式有多種,并不需要一直服用解毒丸,再加上毫無癥狀,中毒也不自知,直到真正發作起來,已是不可能痊愈了!” “當然,如此藥物的毒性肯定不會特別強,只要深諳醫毒之法,是能夠延緩癥狀的,不過即便不再運功,完全不與人動手,深居簡出,與世無爭,也撐不過十年,而這過程中會越來越痛苦,眼、耳、鼻、舌、身,各種識感紛紛喪失,最后意識泯滅!” “而‘離魂散’則是老夫準備的一招后手,如果‘組織’的叛徒被朝廷拿了,伱們想要除去,那無論是在飯菜里摻上一些,還是直接當面灑出,都足以令其毒性瞬間發作,斃命當場!” “拿著吧!” 面對老者手中精致小巧的玉瓶,矮壯漢子變了臉色。 他固然常常被大哥怒斥蠢笨,但其實并不是真的笨,此時此刻看著這個陰毒的藥物,也不禁想到,同樣為“組織”中人,“長春”既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下了這種藥,自己的身上又有沒有中“索魂鉤”? 別說他這么想,“錦夜”探出的手掌,都微不可查地頓了頓,才接過瓶子,沉聲道:“里面是粉末?當面灑出,離得多遠能奏效?” 老者道:“三丈之內,只要對方沒有提前閉住口鼻,只要嗅了一些下去,必定毒發!” “錦夜”點了點頭,將玉瓶鄭重收起。 老者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剛要再說什么,頭突然轉動,看向旁邊一排奇特的沙漏:“有大隊人馬來了!” “錦夜”立刻道:“是朝廷的追兵,孫老可否將他們統統毒殺?” 老者陰冷的目光先是看了看第一個轉動的沙漏,再看向第二個徐徐翻動的沙漏,緩緩地道:“他們識得老夫毒瘴的厲害,沒有深入,倒是謹慎的,這些‘肉傀’不好拿??!” “錦夜”道:“那以孫老的能耐,只是守株待兔?” “不錯!老夫就是守株待兔,你待怎的?” 老者并不吃這一套,淡淡地道:“老夫這一把年紀了,多少風風雨雨,豈是你們這等小輩能夠刺激到的?藥也有了,隱秘也知曉了,還站在這里作甚?” “錦夜”眸中寒光一閃,但也沒有造次,直接道:“告辭!” “四娘,帶他們出去……咦?” 老者的吩咐戛然而止,視線看向倒數第二個沙漏,就見這個也發生了偏轉,掉得不剩幾根的眉毛頓時皺了起來:“暗道也被發現了?這群官兵有些手段啊!” “錦夜”補充道:“不止官兵,還有不少江湖子,做了朝廷的走狗,給官府賣命!” 老者哼了一聲:“給官府賣命……現在的江湖子越活越回去了,換做從前,咱們這些人,要的都是自己開宗立戶,奪一方地盤的,官府?兵強馬壯的就是官府!” “錦夜”知道,面前這位是真的經歷過五代十國尾聲的人物,信奉絕對的強權,只要手中有兵就有權,不受任何約束。 但現在確實不同了,宋廷的統治已經趨至安穩,彌勒教都不太好造反,他之前瞧不上朝廷,經此一役,也不得不承認,跟那個隨時能夠調動數百全副武裝的精兵好手的官府一比,他們這些發展再好的江湖勢力,正面交鋒是沒有半點勝算的。 當然,“錦夜”并沒有氣餒,正面交鋒沒有勝算,那就吸取教訓,將夜黑風高的路線發揮到極致,照樣能讓朝廷苦不堪言。 所以他立刻看向最后一個沙漏,也不執著于此次的失敗了,躬身抱拳:“還望孫老助我等離去!” 老者注意到他的視線,冷冷一笑:“那最后的暗道,是供老夫獨自通行的,你們愿意從那里走?” 矮壯漢子看著蜷縮在輪椅上的枯瘦老者,再看看自己和大哥健壯的身軀,已經能夠想象,如果走對方的通道,豈不是鉆老鼠洞一般? “錦夜”卻毫不遲疑:“愿意!” 老者點了點下巴:“既如此,你們隨老夫一同離去吧,有那么多江湖子為官府賣命,這里也擋不住!老夫的命是為長生大道而存,豈可損于這等凡夫俗子手中?四娘,去收拾!” 婢女默不作聲地退開,很快傳來整理物品的聲音。 “錦夜”側了側頭,眼光余光注意到,婢女第一時間將洞內的穴道畫像揭了下來,整整齊齊地收在一口大箱子里,一張都不剩,反倒是后面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沒有全部帶走的意思。 “這些畫像,是那個‘金剛會’的寶神奴與‘禍瘟’交換的,如此重視么?” “錦夜”默默觀察,記下了這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