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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不上皇城司，是因為科舉入仕，堂皇正道，但事實上，如果沒能投個好胎，又沒有后天的學習天賦，普通人能入皇城司，就已經(jīng)是祖墳冒青煙。

    或許不如歷史上的錦衣衛(wèi)，但在大多數(shù)的地方官員面前，皇城司依舊能耀武揚威，這和現(xiàn)在的機宜司，不少江湖好手踴躍加入是一個道理，誰不想吃上一份體面的皇糧呢？

    至于機宜司是不是占了皇城司的位置，還真的是太后能做主的，之前皇城司的權力被分割，就是太后一言定下，如果這位想要更進一步，皇權耳目當然也得加強，雙方倒是一拍即可。

    而且即便狄進這樣三元魁首出身的頂級文臣，看不上皇城司，卻也不得不承認一點，如果“組織”套上了皇城司的皮，再與朝堂上的掌權者有了緊密的聯(lián)系，那威脅何止是翻倍？

    心中有了警惕，狄進話鋒一轉：“‘禍瘟’開創(chuàng)的‘神通法’、‘長春’開創(chuàng)的‘人種法’、‘司命’開創(chuàng)的‘轉生法’，這是我目前所知的‘組織’為追求長生之路所研究的三類方法，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

    “錦夜”皺起眉頭：“你知道的真多，不過‘組織’對于長生的探索，又豈止這區(qū)區(qū)三種？還有‘服食法’‘采神法’‘保真法’‘種芝草法’……”

    狄進聽著他報菜名，末了問道：“然后都失敗了？”

    一問一個不吱聲。

    這些探索的方法，從名字上聽，就基本是道家與佛家的思想，外加對武道和醫(yī)道的探索，而其中最有價值的，其實是“人種法”，那是真的能治痘瘡，挽回無數(shù)孩童的性命，如今已經(jīng)將資料移交給了太醫(yī)局。

    但與“組織”的初衷違背，“組織”希望的是百病不侵，長生不死，卻顯然實現(xiàn)不了。

    狄進予以總結：“由于諸多‘長生法’都宣告無效，‘組織’對于長生不死的追求陷入停滯不前，背叛者層出不窮，‘司伐’認為，再這么下去，人心會越來越散，就萌生出了回歸朝廷之意?！?

    “他認為，當年‘組織’曾經(jīng)是皇城司的一員，后來被驅逐，理應拿回曾經(jīng)的身份，由此便希望以祥瑞讖言，作為進獻之本。”

    “而‘司命’對此也陷入了猶豫，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縱容了‘司伐’的試探，這就是你認為的背離初衷。”

    說到這里，狄進凝視過去：“你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錦夜”與之對視，冷酷的面容看似不落下風，氣勢卻不自覺地弱了下去，哼了一聲。

    哼就是沒有。

    狄進了然。

    目前的分歧在于，“錦夜”依舊堅持“組織”的獨立性，而以“司伐”為首的一群人，則準備上岸吃皇糧。

    前者將后者視作叛徒，后者將前者當作棄子。

    狄進接著道：“你說出這些，是希望我能阻止‘司伐’攀附太后，投靠朝廷，絕了這條線，而‘司伐’故意將你送到我的面前，也是知道你一定會報復性地交代出這些內(nèi)容……”

    “他是將你視作一封活的戰(zhàn)書，但又確定你不會向朝廷交代出更多的事情，因為你并不希望‘組織’徹底覆滅！”

    “這個人膽大心細，極有自信，確實是一位值得鄭重的對手??！”

    “錦夜”聽得很不舒服，再度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狂徒罷了！”

    “哦？”

    狄進目光一動：“我若是沒記錯，在‘組織’的規(guī)制里，‘司靈’是作為‘司命’的繼承者，為了保證‘司命’傳承有序，兩人甚至都不能同時出現(xiàn)在一地，避免同時被抓？現(xiàn)在‘司靈’沒有動靜，卻是‘司伐’上下奔走活動，此人是不是有繼任‘司命’之意？”

    “錦夜”語氣愈發(fā)陰沉：“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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