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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太白山祥瑞-《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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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朝廷這道調令,當真是毫無道理!”

    隴右節度府書房里,正在跟方重勇推杯換盞的岑參,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他也知道,說朝廷是沒事的。不過謹言慎行的話,最好不要抱怨圣人,這種話傳出去不好。

    “人生豈能事事如意,某年紀輕輕已經身居高位,不提也罷,沒什么好抱怨的。”

    方重勇擺了擺手說道,隨即將杯中濁酒一飲而盡!

    踏馬的!基哥是真的狗!

    方重勇在心中大罵李隆基無恥下流,卻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調令,打亂了他的全盤部署,也破壞了他的長期規劃。可是話又說回來,生活的本質不就是這樣的么?

    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

    某些游戲,某些里面,主角總是可以按他的心思辦事。動不動就可以經略隴右十數年,把國家的軍隊變成自己的私軍,把皇帝當成自己的提款機。

    那種皇帝一紙調令就把軍頭調走的事情,從來都不會發生。

    但實際上,在太平歲月里,除非皇帝認為這個人命不久矣了,否則各種制約都會一直存在。一紙調令將其從邊將的位置上調走,不僅不少見,甚至可以說是官場生涯的常態。

    “某忽有靈感,得絕句一首,獻與節帥。”

    岑參喝了點小酒,忽然詩興大發說道。

    “不利于團結的詩,不要寫,傳出去對你的仕途不利。”

    方重勇暗暗告誡岑參說道,也害怕對方詩寫太好,傳得沸沸揚揚,讓基哥認為他方衙內是對圣人不滿,心懷怨恨!

    “方節帥放心便是,這點事情某心里還是有數的。”

    “節帥新滅胡,士馬氣亦粗。蕭條虜塵凈,突兀樓山孤。

    題目就叫滅胡曲如何?”

    岑參摸著短須笑道。

    大通城以南最高的那座山丘,本地人稱為“樓山”,這首詩倒也應景,因為上次戰斗的主戰場,就在樓山以北的大通城。

    岑參的詩文偏寫實,文采不如李白。但他辦事比李白靠譜多了,為人也低調多了,聽吩咐鞍前馬后辦事還是很得力的。而且他們這些以詩文出名的人,可以打著“以文會友”的名頭聯絡感情,能起的作用遠不止是聽命辦事。

    “詩是好詩,可惜不得其時了。”

    方重勇嘆了口氣說道。

    他在隴右的行程注定是短暫的,下一站河西,估計不可避免在那邊待很久了。

    前幾年是河西走廊軍事壓力最小的幾年,北面的胡人處于蟄伏內斗期,新突厥汗國被滅后,北方草原進入了新一輪洗牌當中,暫時還沒有新勢力崛起。

    因此河西節度使的軍務,只需要專注于防守吐蕃偏師,沒有被兩面夾擊的風險。

    節度使雖然是掌控一方軍權的大佬,原則上應該由精通軍務的人擔任,但基哥也會根據所在地域的不同,面臨軍事挑戰的不同,任命不同類型的人擔任節度使,并非每一個都是膀大腰圓的武夫。

    鑒于河西目前軍事壓力很小,那自然不需要滿腦子都是肌肉,只會戰陣廝殺的丘八上位。方重勇的上位看似荒唐,實則有跡可循,也算是因勢利導。

    “你今日便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啟程奔赴蘭州,在那邊打前站。

    現在只是圣旨到了,中樞的政令軍令還沒到,朝廷的政令會送到蘭州,不會再往鄯州走了。

    某還要在鄯州這邊安排一下善后之事,過幾日再與你在蘭州會和。到時候,天威軍也會隨某一同前往蘭州休整,在那里挑選銀槍孝節軍精銳。

    某會寫信給圣人,請求稍稍晚些去涼州赴任,相信這點要求圣人還是會滿足的。”

    方重勇一臉惆悵說道。

    岑參是他的幕僚,自然是跟著他一起奔赴涼州赴任的。但蓋嘉運、王難得等人,那就不一樣了,他們必須留在隴右擔任軍使。這也是大唐中樞對于邊鎮節度使的制約措施之一。

    相對穩定,流動性不強的軍使,由他們統兵,可以保證部隊的作戰能力,不會變成兵不知將將不知兵。

    而頻繁更換節度使,讓這些統管一方的大佬沒法擁兵自重。

    朝廷對于邊鎮的控制,是制度化常態化的,絕不是放任自流。

    岑參叉手行禮道:“放心吧節帥,這些事情卑職會辦好的。”

    “嗯,去吧,我們蘭州再會。”

    方重勇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

    岑參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節帥,雖然您在隴右的一手布置,最后都沒用上,但河西乃是十大節度之首,兵精糧足。河西又是大鎮,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富庶程度不是苦寒的隴右可以比擬的。

    您現在貴為河西節度使,要權可以有權,要錢也可以撈錢,何苦愁眉不展呢?”

    岑參一直想不明白,方重勇哪怕在隴右白忙活了,去河西也是一方大佬。

    平心而論,這位方衙內當真是圣眷無敵了!

    他到底在苦惱什么啊?

    以岑參對方重勇的了解,這位小方節帥平日里為人比較低調,也可以叫早熟。不是那種遇到一點事情就要無病呻吟的類型。

    他實在是搞不懂,方重勇似乎很不愿意去河西赴任,這確實有點不合常理。

    當年方重勇可是在河西混了個“河西麒麟子”的綽號啊,在沙州深耕四年,可謂是遍地熟人。

    方重勇要是去河西當節度使,不說要謹小慎微吧,至少也可以橫著走路了。

    涼州真有那么可怕么?

    “都是些破爛事,到時候伱去了就知道了。”

    方重勇扶住額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當年他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回河西了,所以就搞了個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龐氏騙局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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