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預測不準,高估對手也不是啥稀奇。畢竟,有時候敵人比你預測得要笨,這其實也是常事。 關鍵問題是,這有問題么? 領兵的將軍善用計謀,迂回擊敵,減少自身損失,這是個問題么? 災難在沒有發生的時候,世人總是會認為歲月會一直靜好,怎么浪都沒問題,壓根不去考慮風險。 在方有德看來,既然這一戰已經贏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他不明白的是,基哥看問題,總是站在政治的角度,當然也時不時的夾雜了他自己的情感在里頭。 如果是同僚或者下屬,敢這么跟方有德說話,他一巴掌招呼過去都是輕的。 然而此時此刻,方有德面對的是基哥,大唐的天子,開創了開元天寶盛世的那位帝王。 這位皇帝,不喜歡講道理。尤其是隨著年紀增長,他越來越不想跟臣子們講道理了。 方有德無奈伏跪在地請罪道:“此戰是微臣指揮不當,還請圣人恕罪。” “罷了。” 基哥擺了擺手,站起身將方有德扶起來說道: “贏得難看了點,總算還是贏了。汴州富庶,去了那邊之后,愛卿好好修養身體吧,練兵的事情不著急。在汴州編練三千宣武軍,日常巡視巡視運河就好了。 愛卿勞累了一輩子,也是時候該享一享清福了。方重勇不是擔任西域經略大使嘛,以后擔子讓他扛著就好了,你也不用整日憂國憂民了。” 基哥忍不住感慨的嘆息道。 他剛才那番質問的話,有些“無理取鬧”的成分,就是想看方有德的態度。 現在見到服軟,知道方有德沒有二心,自然也沒必要繼續端著拿著了。 這次基哥從方有德對神策軍的絕對掌控看,就知道對方頗得軍心,放在長安確有隱患。 竟然還有人為了軍令違抗圣旨,那自然是不能繼續留在關中掌管神策軍。 方有德激流勇退,自己提出在汴州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宣武軍節度使”,基哥自然是樂見其成的。如果對方當初不提出來,現在反倒是需要基哥想辦法,讓這位潛龍時的舊臣主動請辭。 那又會是一番折騰。基哥年紀大了,現在就是不想折騰,有時候卻又不得不折騰。 讓他很苦惱。 “回圣人,微臣正有此意。” 方有德起身行禮,面色誠懇說道。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基哥沒看出什么不妥的。 “當然了,朕不會虧待你的。 全忠伱先不要離開長安,過幾日,朕會讓人提議修繕凌煙閣,然后在其中掛上某些臣子的畫像。 當然了,你的畫像也在其中,到時候你陪著朕,在皇城內的凌煙閣里好好敘敘舊。” 基哥微笑說道。 凌煙閣? 方有德面露古怪之色,隨后連忙謝恩,生怕基哥看出破綻。 他記得,唐末的時候,貌似朱溫也入了凌煙閣。跟大唐的末路一樣,凌煙閣那時候的名聲,也變得臭不可聞,新加入的多半都是亂臣賊子。 如今,方有德自己卻被基哥提議將他的畫像加入凌煙閣,而且方有德跟朱溫一樣,同樣是表字“全忠”。 不得不說,這個玩笑真的開大了! 讓方有德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殘酷記憶。 節度使挾持皇帝,無法無天。 長安屢遭破壞,國都六陷,天子九遷。 李唐宗室如同野狗一般的被黃巢屠戮。 都是那個時代無法磨滅的印跡。 方有德無聲嘆息,躬身行禮對基哥說道: “微臣告退。” 走出興慶宮后,看著熱鬧的春明門大街人流如梭。時不時有商販違反朝廷的法令當街叫賣,金吾衛巡視的時候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長安的一切,似乎絲毫沒有受到邠州叛軍的影響,還是和往日一般繁華。 蕓蕓眾生,有的悠閑懶散,有的忙碌不停;有的渾渾噩噩,有的醉生夢死。 所有人好像都不認為這樣的生活,在某一天會發生劇烈的改變,然后陡然急轉直下! 方有德心中忽然有個奇怪的預感。 或許沒了安祿山,長安人也遲早還是會遭遇如安史之亂那般的一個大劫。 無論現在做什么,大唐似乎也依然免不了要挨那么一刀。 就好像是宿命一般!近在咫尺的邠州,都無法讓活在夢中的長安人警覺。或許,只有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他們才會醒悟吧。 方有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暗想道:可惜,方重勇大概又說對了。 回到永嘉坊的家中,他叫來方來鵲,二人在書房里待了很長時間,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