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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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子像我。”
方重勇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兒子,將近一歲,看起來還是那樣柔弱,和他那魁梧的身材不能比。
不過臉型卻像極了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你也是這樣,我父親也是這樣,一走就是幾年,都是去邊鎮苦寒之地,壓根看不到人影,唉!”
王韞秀挽住方重勇的胳膊,無奈嘆息。
女人就是這樣,男人整天在自己跟前轉悠,會嫌棄他們沒本事。
男人太有本事了,整天都在外面,女人又會擔心自己把握不住。
實在是太過于矛盾了。
方重勇的本事,是所有人都公認的,毋庸置疑的。只是王韞秀感覺自己漸漸把握不住了而已。
“現在本不該是我回家的時候,這次偷偷入長安,只不過是私下里想跟右相談談封賞的事情?!?
方重勇嘆了口氣,面色頗為糾結。
在邊鎮打仗,刀山火海都過來了,沒想到回長安以后,會遇到有功不賞這樣的鳥事。
“發賞賜?這也是問題么?
朝廷這是在搞什么鬼?”
王韞秀一愣,她出身將門,自然是知道立功領賞天經地義,這本就不該是什么問題。
“朝廷沒錢,不想發賞,想用勛官爵位對付一下?!狈街赜聰[了擺手,一臉鄙夷說道。
其實這樣的套路,自開元末年就屢見不鮮了。甚至可以說是自貞觀末年以來,就已經不斷出現的頑疾,而且一直沒有治好。
太宗時期,由于勛官爵位總體而言占比不大,又是一種身份與榮耀的象征,因此受封的人在社會上很吃香,社會精英都以建功立業,為出人頭地的最優選項。
但隨著朝廷授予勛官爵位的無度,再加上大唐帝國擴張的減緩,這些“有名無實”的勛官爵位,不但是可有可無,甚至還成為身份低下,前途無望的代名詞。
說句難聽的,相親的時候本來女方都看上了,男方報出勛官爵位后,搞不好婚事還要黃。
朝廷的相公尚書們之所以會提出這么“腦殘”的提議,不過是因為權力傲慢,再加上長期處于權貴階層,不知道民間疾苦。
已經到了市面上雞蛋多少錢一個都不知道的地步。
底層丘八們需要什么,渴望什么,在生活上有什么困難,他們都一無所知。
張嘴閉嘴就是國家大義,家國天下。
“唉,你走的這一年多,長安物價飛漲,坊市經營混亂。朝廷把交子換來換去的,坑了好多人。
還好你事先留下了不少河西交子,家里沒太大影響。
李林甫遇刺后,他的勢力被人收編。堂堂叱咤風云十多年的宰相,就這么轉眼就煙消云散了。
身居高位,當真是……一步也不能走錯。”
王韞秀感慨說道。
國家的衰敗,政局與經濟體系的混亂,連她這個不問政務的人都感覺到了。
“很多東西,都是彼此關聯的。
朝廷往邊鎮輸血,提供錢糧遠征,要維持中樞百官和圣人的龐大開銷,那必然要從別處抽血,國家早已不堪重負。
右相他們不肯發賞,雖然我不認同,但可以理解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方重勇知道因果,可是他不是基哥,沒必要為國家去操心。在其位謀其政,能顧得上自己一畝三分地就很不容易了。
銀槍孝節軍若是嘩變,強行壓制是不行的,搞不好那些平日里稱兄道弟的丘八們,就要把氣撒在他這個軍使頭上。
“這也是我為什么要去跟右相談談的原因,雙方各退一步,把問題處理了就行。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只要是真心想解決問題,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談的?!?
方重勇沉聲說道。
這些話跟王韞秀說,對方是明白的,雖然她也做不了什么。跟其他女人說,就是對牛彈琴了。
“奴要死了!奴要死了!”
臥房內的五色大鸚鵡突然嚎叫了兩聲。
王韞秀瞪了方重勇一眼,指著裝著鸚鵡的大籠子質問道:“這破鳥整天都在喊什么鬼話?”
“鸚鵡學舌嘛,你何必跟一個畜生過不去呢。”
方重勇訕笑道,不肯細說詳情,腦子里卻出現金絲凱亞一絲不掛,在床上百般放縱時的香艷畫面。
正在這時,方大福走了進來,湊到方重勇身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話。
王韞秀不滿的抱怨道:“福叔有什么話不能當著妾身的面說?”
“嘿嘿,小事,小事而已?!?
方大福意味深長的笑道,看起來人畜無害。
“罷了,把人帶進來吧。
我這個平西王,也不能說躲著不見,或者偷偷摸摸的見,對吧?
主人就要有主人的樣子。”
方重勇無奈嘆了口氣。
不一會,方大福帶了個身材惹火,容顏稚嫩的年輕女子進了臥房。
除了那一頭棕色的長發變黑了以外,其他的,方重勇熟的不能再熟悉了。
正是江無煙本人,除了換過發型發色外,其他的幾乎完全一樣。
“殿下不用這么看著我,一點小手段而已?!?
江無煙摘下黑色的假長發,露出棕色的短發,氣質驟然一變。
從嫵媚可人的侍女,變成了精明干練的女刺客。
“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五色鸚鵡十分狂躁的在籠子里跳來跳去,一邊跳一邊扯著嗓子叫嚷,似乎是被江無煙身上的殺氣所驚嚇。
屋內三人都是面色微變。
王韞秀瞇起眼睛打量著江無煙,方重勇一臉無奈耷拉著肩膀,江無煙心虛的偏過頭,不敢跟王韞秀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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