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回望舔狗秀成堆-《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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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慶宮勤政務本樓御書房內,基哥看著眼前那一疊厚得有些夸張的禮單,面色陰沉。
而他身旁的高力士,大氣也不敢出。他也是很久沒見基哥這么生氣了。
這位長安天子,大唐圣人,往往是怒到極致的時候,才會如此表現(xiàn),也意味著他可能要殺人了!
“方國忠說,禮單他沒有看過,對么?”
基哥用手指敲擊著桌案詢問道。
其實方重勇這話有點滑頭,因為禮單都是沒有封火漆的,看沒看過,都是方重勇一面之詞。
只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一面之詞也很夠意思了。
在沒有電子設備監(jiān)視的年代,很多時候,就是“一面之詞”。
帝王心術,很多時候也是無可奈何。
“回圣人,確實是這樣的。”
高力士老老實實答道。
“讓他把那一株紅珊瑚送到太府寺,其他的,朕就不問了。禮單你放好,朕說不定以后還用得上。”
基哥一臉冷笑道,對禮單中的某些人,產(chǎn)生了不可抑制的殺意。
那為什么這一株紅珊瑚要方重勇派人送回來呢?
畢竟基哥在宮里壓根什么都不缺呀?
那是因為這一株紅珊瑚,是當年他送給他兄長讓皇帝李憲(開元中已經(jīng)過世)他們家的。
具體來說,這一株紅珊瑚,就是當年李憲過世之后,冊封李憲之子李琳為寧王的時候,基哥禮單里頭最貴重的一件禮物。
李琳竟然將其送給方重勇,作為喬遷升官之喜的厚禮,予以結交。其中深意,讓人不敢細想。
這到底是“少不更事”,還是別有用心?
基哥不知道,他也不會去問李琳,因為問了也不會有明確的答案。
能找的借口實在是多不勝數(shù)。
“圣人,方國忠是有點滑頭,但他確實是忠于圣人的。
只看這禮單的厚度,就知道長安的情況遠比想象復雜,圣人還是靜觀其變比較穩(wěn)妥。”
高力士小心翼翼的建議道,這一疊禮單,實際上比銀槍孝節(jié)軍當日兵變逼宮還要可怕!
那些丘八鬧事,最后也不敢對圣人如何。
可是這幫手眼通天的權貴們,他們想做什么,他們能做什么,那就不好說了。
“朕豈能不知道這個!”
基哥低聲呵斥了一句,難掩心中震恐。
他其實也猜到了李琳的心思,細細想來,不過人之常情罷了。
如果真要把基哥和方重勇擺在一個臺上,最終只能留下一個,那么李琳會毫不猶豫選擇方重勇,而不是對他們家“恩澤深厚”的基哥。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基哥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啊!
就算再討好,基哥又能照拂他們家多少年呢?
基哥跟讓皇帝李憲關系很好,但基哥跟李憲的兒子李琳,關系也那么鐵么?
與其討好一個老皇帝,還不如拉攏一個掌控兵馬的年輕新貴,下重注投資,以保家族接下來數(shù)十年富貴!
這種游戲,基哥在武則天還在世的時候就玩過!
他早就看透了這些,只是現(xiàn)在無能為力罷了。
時間不能倒流,老人無法回到年少,基哥很明白,將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去考慮后路。而不會如以前那樣忠心耿耿。
方重勇將禮單送還,一方面是表忠心,另外一方面,則是不動聲色的在暗示:你看,這么多潛在的反賊在長安蠢蠢欲動,你這個老皇帝,還是得悠著點吧。
這也是基哥至今不敢報復銀槍孝節(jié)軍兵變的原因之一。
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
銀槍孝節(jié)軍只是跋扈了點,沒有換天子的心思。其他人和其他軍隊可就不好說了!
“當年,鄭叔清督辦唐錦織造,給朕秀了一面錦繡山河的唐錦。你派人送到平西郡王府,就說這是朕送他的禮物,讓他替朕看住這錦繡山河。”
基哥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道。
在唐代,很多禮物,都有著極為強烈的象征意義。普通權貴之家別說是送人了,就連自己私下里收藏,被人告發(fā)后都會入罪。
這一面唐錦面積很大,極為精美,但還說不上是“稀世珍寶”。雜糅粟特風格的唐錦出現(xiàn)這么多年,也不比當初寸布寸金,早就飛入權貴之家,普及開來了。
這面唐錦把布料和人工成本算上,也不過幾百貫而已,物品本身的價值很普通,算不得什么貴重物品。
但它是第一批唐錦,又是天子所賜,還是當年的“紀念品”,就很值得說道一下了。
這意味著,方重勇可以堂而皇之,將其掛在自家廳堂內裝逼!而別家,連仿制都不允許!
基哥此舉亦是告訴方重勇:你的忠心,朕收到了。現(xiàn)在給你獨一無二的殊榮,繼續(xù)給朕當一條忠心不二的看門惡犬!
狗依然是狗,但在心中的重要性提高了。
高力士暗暗感慨,基哥與方重勇都是權謀的高手,套路簡而精妙,進退自如,十分從容。
在不撕破臉的情況下,在君憂臣死,君臣相得的氛圍下,傳遞了彼此的底線與意圖,可謂是棋逢對手了。
“力士為何發(fā)愣,還不速去?”
基哥面色不悅催促道。
高力士想了想,答道:“圣人,方國忠勤于王事,不會出什么岔子,倒是不必那么著急送去。只是如今有件大事,正要報與圣人,請圣人定奪。”
“快說吧,朕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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