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殿下，我們在掖縣補充一下輜重，便可以繼續(xù)啟程了。一個時辰內(nèi)解決所有雜務(wù)，您就在城外欣賞一下風(fēng)景就行了，不必入城橫生枝節(jié)?！?

    方重勇走上前來，面色淡然對李璘行了一禮說道，顯得氣定神閑，舉重若輕。

    見方重勇如此干凈利落的“處理”了所有問題，又想起之前自己說要讓銀槍孝節(jié)軍“表演”一下如何攻城，此刻李璘就像是被人猛扇耳光一般，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他感覺自己之前活脫脫像個啥也不懂的小丑。

    韋子春也察覺到李璘面色不對，他湊過去小聲安慰對方道：“殿下，等您登基之后，就有了大義，自然可以招攬人才，掌控州縣的。不必急于一時?！?

    李璘默然點頭，卻覺得事情恐怕不會那么簡單。起碼不會像韋子春說得那樣輕松。

    王在讓掖縣縣令打開府庫，給銀槍孝節(jié)軍補充了輜重，然后就跟隨方重勇一行人一同西進青州了。

    入夜之后，躺在府衙臥房榻上的鄭昈，這才幽幽轉(zhuǎn)醒。

    他看了看身旁的侄兒，疑惑問道：“王在那混小子呢？城外的大軍呢？縣尉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鄭昈的記憶，還停留在昏死前的那一刻。他那一串連珠炮式的發(fā)問，也是讓侄兒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叔父，銀槍孝節(jié)軍離開啦，您還是萊州刺史，王在跟著方節(jié)帥去汴州做官了，一切都好。”

    鄭昈的侄兒撿好聽的說，大致將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么說，某就這樣稀里糊涂背叛朝廷投賊啦？”

    鄭昈頓時感覺一陣陣頭痛，是真的痛！腦袋上被瓦片砸到的位置，似乎已經(jīng)結(jié)痂，又癢又疼。

    “叔父，怎么能說從賊呢，那是永王殿下的隊伍啊。當(dāng)今天子弒父殺君，他配當(dāng)天子嗎？”

    鄭昈的侄兒強辯道。

    其實這未必是決定性因素，但卻是個說服自己“茍且”的好借口。

    他也明白，從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一旦李璘被剿滅，自己也得跟著倒霉。

    果不其然，鄭昈長嘆一聲道：“之前永王派人來游說，被你叔父我嚴(yán)詞拒絕。某就是不愿意參與這樣的事情當(dāng)中，搞不好就要抄家滅族的。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這一劫?！?

    鄭昈雖然在任上拼命摸魚，活得很瀟灑，卻也有著自己的生存智慧。

    一來他沒有主動魚肉百姓，二來沒有投靠藩王作亂。這樣的話，即使卸任，也不過是回老家當(dāng)個富家翁罷了。

    人生百五十年如白駒過隙，能力有限就不要瞎折騰。有時候茍且也不是壞事，世間哪里去找那種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說到底，高官厚祿的人也就那么些，既然爬上去沒有希望，不如混一天算一天，說不定這一混就過了幾十年，早就賺回來了。

    “你也去汴州吧。永王心大，遲早要裂土封王的。你去汴州機會多些，叔父我已經(jīng)老了，就只能在萊州將就一下。

    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陷入局中，那就別想著什么明哲保身了，一條道走到黑吧?！?

    鄭昈長嘆一聲對侄兒說道，對未來充滿了擔(dān)憂。????……

    順利解決了萊州的歸屬問題，而且其中極具“天命”色彩，這讓李璘一行人感覺“優(yōu)勢在我”，連帶心情都跟著好了不少。

    大軍繼續(xù)朝著西南進發(fā)，兩日后便抵達了北海縣。再往西，便是青州的人口稠密區(qū)了，也是州府益都所在。

    北?？h縣令想都沒想，直接打開了城門滑跪，對方重勇一行人納頭就拜，愿意歸順永王，并且痛罵李琩弒父殺君禽獸不如。

    這些遠離長安中樞的州縣，不要指望當(dāng)?shù)匦姓鞴儆卸嗝从⒂虏磺?

    當(dāng)初永王李璘麾下沒有強軍，自然是各州縣主官都不想搭理他。但是有了銀槍孝節(jié)軍和方重勇的加入，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李璘已經(jīng)補齊了他的最短板，雄兵列陣于城下，沒有人會想不開，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趁著麾下兵馬接管府庫的空檔，方重勇向韋子春詢問道：“韋先生，聽聞你之前拜訪過青州刺史，感覺此人如何呀？”

    突然被問起這一茬，韋子春先是一愣，隨即微笑解釋道：“此人叫賀蘭進明，頗有文采，但為人嘛……很有些油滑，是個趨炎附勢之輩。”

    韋子春是永王李璘的首席幕僚，本身就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之人。但他都說賀蘭進明是趨炎附勢之輩，那此人的人品就很難說了，最起碼也是基準(zhǔn)線以下，毫無節(jié)操的那種。

    方重勇壓低聲音問道：“本帥聽聞賀蘭進明之妻貌美非常，乃狐妖所變，可有此事？”

    哈？

    韋子春一時間沒緩過勁來，被這個“江湖傳說”唬得一愣一愣的。

    唐代“志怪”筆記到處都有，流傳廣泛的傳說也時有聽聞，狐妖變美女侍寢的也不是沒有。

    但刺史娶狐貍當(dāng)夫人的……當(dāng)真是聞所未聞。

    看韋子春不說話，方重勇繼續(xù)問道：“還有傳聞?wù)f賀蘭進明豢養(yǎng)了許多家犬，每日喜好食狗糞，不知道可有此事？”

    “那是萬萬沒有的?。　?

    韋子春嚇得連忙擺手。

    上次見到賀蘭進明，他就發(fā)現(xiàn)此人非常喜歡“裝”，衣服都是整潔如新，一塵不染。身上還有淡雅的香氣，看上去如同仙人，且男生女相，儒雅得都有些“媚態(tài)”了。

    這樣一個注重個人儀表到走火入魔的人，居然日常喜好食狗糞，實在是匪夷所思，不敢想象。

    “韋先生覺得怎么安排這個人為好？本帥聽聞當(dāng)初你去游說賀蘭進明時，他表面上表示擁戴永王殿下，然而一旦談起要交權(quán)的事情，卻又是百般推脫。

    可有此事？

    這樣的人管理青州，本帥在汴州睡覺都合不上眼，睡不踏實啊，得隨時準(zhǔn)備帶兵平叛?！?

    方重勇不動聲色的對韋子春暗示道。

    一聽這話，又想起了當(dāng)初在青州的遭遇，韋子春的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在憤恨的同時也是暗自感慨李白這人大嘴巴，完全藏不住事，居然把他在賀蘭進明那邊碰軟釘子的事情，告訴方重勇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