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貞潔烈女-《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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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重勇并不希望一鼓作氣打到關中去,那樣進展太快,就是給李璘做嫁衣。
慢慢的規(guī)建汴梁城,便是要從根子上控制首都。這是方重勇試圖改變天下格局的一種嘗試,他不愿意走中唐的老路,更不愿意走初唐的回頭路。
汴州沒有關中那種超級大豪強,便于方重勇實施各種改革措施。如今天下大亂,各地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戰(zhàn)爭對于民間經(jīng)濟的破壞,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只要再有一兩次戰(zhàn)略決戰(zhàn),各方勢力試圖統(tǒng)一天下的節(jié)奏,就會慢下來了。各方都會處于那種進攻不足,防守有余的狀態(tài)。
方重勇覺得這便是自己培植勢力的好時機。
進入這個階段,戰(zhàn)爭的勝負就要看后勤,以及管轄之地的硬實力了。
怎樣發(fā)展生產(chǎn),怎樣發(fā)展民生,怎樣實現(xiàn)政治穩(wěn)定,怎樣在強兵的同時減小對于民生的影響,諸如此類,就是擺在所有人面前的難題。
未來不再是誰最能打,誰就能橫著走的時代。
要不就是某個政權曇一現(xiàn),撐個三五年后,統(tǒng)治者就得身死族滅。
“無大格局者,無以開創(chuàng)新時代。”
方重勇長嘆一聲,他并不像外人看起來的那般胸有成竹,他看到的問題要更遠更深一些。
“新時代,便是要讓更多的人成為國家的主人。
以前是代代相傳的貴族,以后是幾十年就換一茬的地主士紳。
人雖然多了,但這些人承擔歷史使命的責任感卻淡漠了。
參政的多元化必定導致政治的碎片化,管事的人多了,抗事的人卻少了。
享受盛世的時候有數(shù)之不盡的參與者,輪到要吃虧的時候,一個個都變成了獨善其身的逃兵。
大唐沒了,后繼者,就真的有本事能勝過大唐么?”
方重勇自言自語說道,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憂慮。
以各級科舉為選拔機制,以同窗師生為關系紐帶,以寒門地主為出身背景,以豪商富戶為依附羽翼。
這便是大唐之后的政治格局,之后換湯不換藥的玩了一千年。
皇帝一人高高在上,文官政治中央集權。
皇帝與朝廷玩官府的,士紳與富戶玩民間的,二者表面上互不干擾運作,實質上又互相坑害妨礙。
前世歷史交出了這樣的一份答卷,很多地方令人痛心,卻又必然有其合理性。
世襲罔替是一個問題,但它不是問題的全部,在那一系列問題中甚至都排不進前三。
歷史浩浩蕩蕩,是沒有所謂善惡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才是常態(tài)。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方重勇又是長嘆一聲,考試最怕的就是沒有標準答案的開卷考題。
“阿郎,那個女人又來了。”
正當方重勇想問題想得出神時,身后傳來大貞惠的聲音。????“李怡么?”
方重勇轉過身問道,他并不感覺奇怪。
“好像是……哦,原來她叫李怡啊。比妾身長得好看呢。”
大貞惠小聲嘀咕道。
方重勇記得大貞惠以前似乎并不關注自己長相如何,現(xiàn)在則是明顯有些在意了。
她似乎是很放松的狀態(tài),平日里都是圍著書籍打轉。
“讓她進來,你別走,在這里待著就行了。”
方重勇握住大貞惠的手說道。老實說他有點怕李怡這種心里有一團火的女子。
“妾身要,要歇著了。”
大貞惠掙脫方重勇的手,低著頭走出門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的直覺都是很敏銳的,大貞惠或許已經(jīng)猜到李怡今夜是來做什么了。
大貞惠其實什么都知道的。她又豈會在這里待著煞風景呢?
要待著,也是在門外偷看呀!
不一會,李怡獨自走進書房。這次她身上穿著潔白的襦裙。若隱若現(xiàn)的白皙香肩上披著一層細紗,修長的小腿若隱若現(xiàn),可謂是盛裝打扮。
臉上畫了淡妝,但是沒有點眉錙,看上去美艷不可方物。
在封建時代,深夜時一個妙齡女子打扮得如此美麗,獨自來到一位權貴的書房。
她所為何事,或許已經(jīng)不需要用語言去贅述了。
那都是明擺著。
“今夜,本帥是要見識一場西施戲吳王的戲碼么?”
方重勇看著李怡笑道,心里有點發(fā)毛。很多事情不是不能做,而是有些隱患和后果。
“妾雖過繼,母族卻也是韋氏。如今韋氏有難,于公于私,妾身都要盡一份力的。”
李怡對方重勇叉手行了一禮,十分坦蕩。
這份大方與實誠,方重勇很是欣賞。
“坐吧,不必拘禮。”
方重勇指示李怡坐下。
還沒等李怡開口,方重勇就帶著嘲諷說道:“李寶臣會攻汴州,無論勝與不勝,你都必須要回洛陽,否則,他必定會殺死韋氏一族的人。當然了,還包括另外一些礙事的關中人。”
看到李怡似乎不為所動的樣子,方重勇接著補充道:“或許你回去了也會殺,區(qū)別不會很大。”
“確實,不會有什么區(qū)別。”
李怡輕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正如她今日來是為了什么一樣,李寶臣想做什么,也是明擺著的。若不是美人計對于李寶臣來說根本沒用,說不定李怡現(xiàn)在早就在寶臣大帥的床上了。
“其實吧,韋氏的人,應該是準備將你嫁給皇甫惟明的子嗣,將李氏、韋氏和皇甫氏綁的更緊。
從一個換到另一個,如今又換到這里來……看似不同了,實際上卻沒有什么不同。”
方重勇?lián)u頭嘆息,他現(xiàn)在哪里有什么褻玩李怡的心思啊,他又不是禽獸。
李怡嘴角露出淺淺微笑,她有些無奈的搖頭道:“當年就該死的人,能活到現(xiàn)在,都是別人給的恩德,包括方節(jié)帥。其實沒有什么不公平的,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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