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請長安父老莫慌!” “我們控鶴軍是為了懲治那些為富不仁的權貴,一定對你們秋毫無犯!” 長安城內,朱雀大街上有人高聲呼喊著。 那是控鶴軍的隊伍,有人在前面舉著個大旗,一邊走一邊收攏隊伍。 街面上鬧哄哄的,行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比平日里還要多。只不過他們大部分都是貼著坊墻在圍觀,臉上的表情有興奮也有恐懼。 控鶴軍的目標,是皇城附近的幾個坊中居住的宗室豪門,世家大戶。基哥的幾個兄弟,都在這里住,宅院極大,聽說里面財貨有很多。 多到拿都拿不完。 大街上饑腸轆轆的百姓們,也慢慢的從四周聚集過來,默默的跟在控鶴軍后面,臉上不僅沒有一點慌張的神色,而且隱約還透著幾分貪婪。 這些人只是在等著開席罷了。與其說擔憂被殺,倒不如說想趁亂分一杯羹。 控鶴軍拿絹帛和金銀細軟,他們去搶糧食,互相都不耽誤。 百姓們也很無奈啊,他們家中還有老小在挨餓,誰又不是餓得前胸貼后背呢? 亂軍們搶財帛,他們跟著搶點吃的,說不定,家里就可以不用餓死人了。 這點要求不過分吧? 龐大的隊伍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讓皇帝家的大宅前。 朱紅色的大門,鎏金的門楣。青磚烏瓦如故,雄偉而氣派。 只不過此刻王府大門緊鎖,門后面,幾十個王府的家奴們手握短棒,正在嚴陣以待。 “踹門!把那些宗室子弟都抓起來,其他人敢攔路就殺!” 領頭的將領大喊道。 現在他們已經完全忘卻了自己的身份。這些丘八們確信:只要手中有刀,他們就是無上的王者。 誰不服,砍一刀讓他服便是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六七個控鶴軍士卒,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找來的,撞城門用的大柱子,頭部還包鐵了的那種。 一群人抱著柱子,拼命撞擊著王府的大門。 一旁有不少百姓正屏住呼吸,等待著大門的打開,沒有任何人上前阻攔或者勸說。 就好像開席之前,不會有人提議今天這頓飯不要吃一樣。 不得不說,讓皇帝一家的王府大門確實比較堅固,不是隨便撞一下就能撞開的。 但比起城門來,堅固程度還是差了一個數量級!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伴隨著門許多后有人倒地不起,大門終于被撞開了。 那些控鶴軍士卒們,看到有幾個頂著門的家奴,躺在地上呻吟哀嚎。 “殺!” 沖在最前面的控鶴軍將領一聲高呼,身后一眾丘八蜂擁而入,見人就砍。 如同蛟龍出海一般,銳不可當! 他們就這樣一路殺奔進王府院落,落在后面的百姓,都在門外不敢進來。想沖進去的人,又害怕被控鶴軍誤傷。 “快沖啊,遲了糧食被人搶光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王府門外的百姓聽到這句話,就好像是聽到發令槍響起的短跑運動員一樣,徑直朝著王府內部沖了進來。 他們的眼睛變得赤紅,四處尋找著可以拿,方便拿的東西。 王府里的一片瓦當,說不定都比他們一年的口糧,賣得還要貴些。 好東西太多了,簡直不知道該先拿什么才好。 …… 天色將晚,長安城內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躺在地上的死人。 有穿著紅色軍服的禁軍,也有穿著官袍的官僚,甚至不乏衣衫襤褸的乞丐。 鵝毛一般的大雪緩緩落下,蓋在這些尸體上,到了明天早上,就是白茫茫的一副美好場景了。 那時候街面已經被白雪覆蓋,想來也會是別樣的純潔和寧靜,大雪會掩蓋所有昨日的罪惡。詩人們會對著雪地,抒發情感,寫下美麗的詩篇。 然而此刻太極宮大殿內,已經聚集了不少被抓捕的李唐宗室子弟。這些人完全感受不到雪景的美好,他們正在擔憂自己會不會腦袋搬家。 當然了,這些宗室子弟,只是原本應該居住在長安城內的一部分而已。 因為有些宗室成員是外放當官的,比如說信安王他們家。老信安王已經病故,家中二代子弟都已經外放到關中以外了,家里只有老幼。 這樣的情況,控鶴軍就沒有抓人。 但有些宗室子弟,比如說基哥兄弟家的人,幾乎都在長安。這些人很多都已經落網了,只有少數人恰好不在長安才離開王府。 他們當中只要是成年了的,現在都被集中在太極殿內,等候發落。 李懷光看著眼前這些平日里耀武揚威,在開元天寶年間,甚至一度呼風喚雨的宗室親王們,心中忽然有種荒謬的錯覺。 這些人,真他媽好像一群野狗啊! 就這樣毫無尊嚴的坐在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昔日的權勢,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了。 他們跟普通人并沒有什么區別,真要說的話,也就是長期養尊處優,細皮嫩肉罷了。 “節帥,節帥,出大事了!” 張韶一臉緊張的跑過來,壓低聲音對李懷光說道。 “什么大事呢?有別的兵馬抵近長安了么?” 李懷光沉聲問道,心中突然一緊。 在這個節骨眼,任何所謂的“大事”,都有可能是催命符。 張韶一時語塞,當時李琩拿著刀擋在中渭橋上,不許追擊的騎兵過去,于是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顏真卿等人往咸陽城的方向跑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