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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前幾日心情不好，罵了你幾句，你不會怪朕吧？”

    李璘看著高尚，若有所思的詢問道。

    “回陛下，奴侍奉陛下是天經(jīng)地義的。”

    高尚謹(jǐn)慎小心的答道，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

    “嗯，朕知道了。”

    李璘用食指敲擊著龍椅上的扶手，裝作一副不經(jīng)意的模樣問道：“方清這樣持續(xù)的收復(fù)失地，看起來，一統(tǒng)天下有望。只是，那時候朕如何讓他交出兵權(quán)呢？”

    這次出兵淮南與浙西的影響非常大，因?yàn)檫@兩地不但富庶，而且是產(chǎn)糧的沃土，絕對不可小覷。

    以前朝不保夕的時候，汴州誰說了算，李璘也不是很在意，他更害怕的，是被人沖進(jìn)臥房割了腦袋。

    但現(xiàn)在被人打敗的可能性已經(jīng)非常小，汴州政權(quán)甚至有些崛起的姿態(tài)了。

    于是能不能掌權(quán)，誰說了算，變成了更加要命的問題。

    如果不是這樣，方清也不會著急從淮南的揚(yáng)州趕回來了。

    事實(shí)上，平叛還有一部分沒有完結(jié)，淮西那邊，有賊軍在流竄，并不安穩(wěn)。

    “陛下，到時候，只怕要仿玄武門故事。”

    高尚壓低聲音說道。

    “真的有機(jī)會么？方清的黨羽，很多啊！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李璘長嘆一聲，搖了搖頭。類似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誰知道呢？元子攸亦能殺爾朱榮，誰敢說方清不是下一個爾朱榮呢？”

    高尚繼續(xù)蠱惑道。

    “爾朱榮是誰？”

    李璘反問了一句。

    他愣是沒想起來這位到底是什么人，只覺得有點(diǎn)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一樣。

    高尚一時間竟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見李璘是真不知道，而不是故意裝糊涂，他才解釋道：“一個類似董卓的人物。”

    李璘頓時恍然大悟。

    ……

    新皇宮，老朝會，換湯不換藥。

    李璘有氣無力的坐在紫宸殿的龍椅上，神游天外，聽著方清在講述浙西剿匪的軍情。

    誰誰誰立下戰(zhàn)功。

    誰誰誰作戰(zhàn)勇敢。

    朝廷要給什么賞賜，當(dāng)?shù)乜粘鰜淼穆毼唬卸嗌俟賳T要安排，怎么安排。

    誰升官，誰免職，誰要從浙西來汴州吏部“點(diǎn)卯”，接受考核。

    要從汴州運(yùn)送多少糧秣去揚(yáng)州，要在各州設(shè)立官倉放糧，需要多少錢等等。

    明年的春耕要如何布置，農(nóng)具和種子準(zhǔn)備好了沒有，給農(nóng)夫的貸款怎么發(fā)放。

    似乎有說不完的事情，聊不完的議題。

    方重勇說完了以后劉晏接著說，劉晏說完了嚴(yán)莊接著說，嚴(yán)莊說完了李筌接著說。

    李璘看著面前走馬燈一樣出列又入列，入列再出列的臣子們，心中毫無波瀾。

    甚至想起身唱歌跳舞。

    太踏馬無聊了！

    李璘就是個吉祥物，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龍椅上。大殿的事務(wù)，都跟自己無關(guān)。

    臣子們紛紛出來請示，李璘要說的，也不過是“好”“知道了”“準(zhǔn)了”之類的。

    一切，都只是個形式，走個過場罷了。

    當(dāng)然了，若是讓李璘來處理這些事情，他又完全沒有辦法去做。

    前線如何，他知道么？

    他不知道。

    淮南與浙西民情如何？

    他也不知道。

    李璘連多少錢可以買一個雞蛋都不知道。

    他什么也做不了。

    當(dāng)然了，真正決定該如何不該如何的，是開封府衙，也就是方清的霸府。

    與李璘無關(guān)。

    忽然，皇宮外面的“登聞鼓”被人敲響了！

    咚！咚！咚！

    敲擊聲十分沉悶，像是敲在眾人心頭一樣。

    群臣們在朝會，為什么會有人敲登聞鼓呢？

    這項(xiàng)制度，在基哥時代，雖然有，但都只是擺設(shè)而已。誰敲登聞鼓，要做好自己被打死的準(zhǔn)備。

    因?yàn)檫@項(xiàng)制度，要求鳴冤的事情，不能“不實(shí)”，否則按“誣告反坐”處理。

    一件事既然蓋棺定論，想扭轉(zhuǎn)回來，則需要“矯枉過正”，因此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通常都是敲鼓之人反被打死。

    而皇帝必須接待敲登聞鼓之人的鳴冤，這項(xiàng)制度反倒是方清定下來的。當(dāng)然了，李璘覺得方清是在利用這項(xiàng)制度找他的茬子！一直都是對此深惡痛絕！

    “諸位愛卿，這是怎么回事呀？”

    李璘面露驚訝之色，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陛下，您是皇宮之主，登聞鼓，也是敲給您聽的。”

    方重勇上前一步，對李璘叉手行禮說道。

    “陛下，不如讓敲鼓之人進(jìn)來，看他有什么冤屈。”

    高尚在李璘耳邊小聲建議道。

    如此也好。

    李璘心中暗想，于是大聲喊道：

    “鳴冤之人入殿！”

    “鳴冤之人入殿！”

    “鳴冤之人入殿！”

    聲音一個接一個的傳出去，傳得很遠(yuǎn)，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yán)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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