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who cares-《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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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皇宮紫宸殿內(nèi),氣氛莊嚴(yán)中隱約透著幾分懶散。群臣們有人衣冠不整,有人閉目養(yǎng)神,還有人一看就是魂飛天外,心思早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新天子李偒坐在龍椅上,感覺屁股下面似乎全是鋼針,讓他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走。
“嚴(yán)尚書,朕想問問,方大帥什么時候來皇宮呢?”李偒看向嚴(yán)莊詢問道,語氣有些謙卑。
登基大典何其重要,別人都來了,唯獨方清沒來。于是這典禮就卡在此處不動,必須等方清來了,才能進(jìn)行最后一步:給天子戴上大裘冕。
“加冕”一詞便是來自于此。
大裘冕是天子登基,祭祀等重大活動才會佩戴的特殊禮冠,具有非常重大及嚴(yán)肅的象征意義。
換言之,以前的大唐皇帝,戴這個帽子,自己說了算,禮部官員照辦即可。但現(xiàn)在,李偒這個傀儡天子說了不算,要方清說了才算。
所以現(xiàn)在方清沒來,禮儀就卡在“授予禮冠”上了。
方大帥是忘記了這件事么?
其實,在場所有大臣都知道,一個九歲時,就能夠給河西士卒代寫家信的人。他一路歷練到現(xiàn)在,其政務(wù)經(jīng)驗之豐富,已經(jīng)超過了在場所有人。
給天子授予禮冠這樣的禮儀程序,即便是大家都忘了,方清也是不會忘記的。
所以,現(xiàn)在紫宸殿內(nèi)一眾臣子們的漫不經(jīng)心,也就情有可原了。
他們是方清的臣子,而非是李偒的臣子。既然不是臣,那自然不必顯露出那種“拋媚眼給瞎子看”一般的敬畏。
方清沒到場,這里就不可能莊嚴(yán)肅穆!也不該莊嚴(yán)肅穆!
“陛下,官家還沒到皇宮,授予禮冠之事,還要再等等。”
嚴(yán)莊皮笑肉不笑的對李偒插手行禮道。
李偒心中大罵嚴(yán)莊無恥,臉上卻只能以笑容面對。
當(dāng)初,是方清力挺他當(dāng)太子的,如今外人或許會察覺到李璘的死或有蹊蹺,他這個新天子作為最大受益者,自然是無法擺脫嫌疑。
所以站在旁人的視角看,即便方清對不起很多人,也絕對沒有對不起他李偒。這一刻,方清雖然還沒到紫宸殿,但他的影響力,卻已經(jīng)壓得李偒喘不過氣來。
不參與政務(wù),就不掌控實權(quán)。
這個道理此刻就如同天條一般,是那樣的無可爭辯,又是那樣的諷刺。
坐在龍椅上的李偒十分心急,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官家到!”
殿外有宦官高聲唱名。
紫宸殿內(nèi)群臣頓時把腰桿挺直了,剛才身上的稀疏懶散一掃而空!
前倨后恭之態(tài),看得李偒眼睛都瞪直了。他還以為這幫人是天生就懶散呢,原來,別人只是壓根沒把他當(dāng)回事罷了。
“陛下,微臣因故來遲,死罪死罪。”
方重勇對李偒插手行禮道,態(tài)度甚為謙卑,并無權(quán)臣之傲慢,他身后還跟著車光倩。
李偒被他晾了一個時辰心中有氣,忍不住反問道:“登基大典何等莊嚴(yán),官家因何事來遲?”
“回陛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郭橋的銀槍孝節(jié)大營內(nèi)有軍士嘩變,鼓噪要擁戴官家為天子,官家不得已去彈壓罷了。
稍稍來遲,請陛下莫要怪罪。畢竟,您也不想嘩變軍士沖進(jìn)這紫宸殿吧?”
方重勇身后的車光倩當(dāng)“嘴替”,幫這位方大帥回答了李偒的問題。
“竟有此事?”
李偒嚇得站起身,又緩緩坐下。
“回陛下,確有此事,不過微臣已經(jīng)處置妥當(dāng)了。
軍中武夫偏聽偏信,空有一身蠻力,必須得好好約束,請陛下不要怪罪他們愚昧無知。”
方重勇面色淡然說道,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要如何懲罰這些嘩變的士卒,壓根提都不提一嘴。
“官家日理萬機(jī),無妨,無妨的。”
李偒面色尷尬說道,他緩緩坐下,面色驚疑不定。李偒自然是知道,軍士嘩變是假,方清給他下馬威才是真,搞不好就是自導(dǎo)自演的。
但他還能說什么呢?
方清沒有撕破臉,只是因為對方不想撕破臉罷了。
“禮部尚書,這授予禮冠的程序怎么停下來了?
繼續(xù)吧!天子還等著在呢!”
方重勇對著鄭叔清呵斥了一句。
“是下官的失誤,下官這便補救。”
鄭叔清出列,招呼禮部的一個官員將大裘冕拿來,然后遞給李偒的貼身宦官。后者上前給李偒戴上大裘冕,禮儀完成。
就這么簡單!
整個過程,居然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到,就已經(jīng)完成了!
可是方清不來,就是無法完成!
李偒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竄,然而一想到方清在軍中的威信,在朝中的勢力。
頓時就如同大水淹了小火苗,只剩下拔涼拔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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