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史思明在奪取了鄴城之后,馬上就離開了。 這位狡詐的北方胡人,以前在鄴城吃過大虧,覺得鄴城是所謂的“不祥之地”。所以他把李歸仁送走后,就直接屯兵魏州,把主力往東移了一點點。 還是在黃河北岸,卻又虛晃了一槍。 事實上,史思明并不魯莽,也不打算現在就渡河劫掠汴州,因為時候還沒到。 人算虎,虎亦算人。 史思明沒有能力去組織秋收,特別是非占領區的秋收。就算他現在打下了汴州,百姓逃亡,民生凋敝,依舊是解決不了問題。 史思明是想等汴州人把糧秣都收割好了,準備過冬的物資都入庫了,他再來一波帶走,省時省力省心。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而政治往往是由經濟因素決定的。 史思明不笨,有著游牧民族特有的精明強干。 他不會生產,但很會搶劫。 結果正因為史思明去魏州了,讓前來送禮的元載跑了個空。待打聽清楚史思明的行蹤后,元載又不得不跑去魏州州治元城拜見史思明。 與之同行的,還有一船銅錢與絹帛。 這天,元載來到元城郊外,派人入城給史思明送上拜帖后,很快便得到了對方的接見。 史思明的脾氣很暴躁,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元載又是送禮又是低姿態,這讓史思明在部下們眼中很有面子。 “這么遠從汴州來,你有什么要跟朕說的啊?” 史思明蹲在魏州府衙大堂的主座上,眼神犀利看著低頭行禮的元載。 “鄙人帶著官家的誠意與善意而來,感謝陛下將李歸仁送到汴州,此乃禮尚往來也。” 元載對史思明叉手行禮道,不經意間瞥了對方一眼,心中立刻冒出來一個詞:沐猴而冠! 此刻的史思明,像極了一只壯碩的猴子,有座位卻不坐,偏要蹲在上面。 那樣子滑稽又可笑,他自己卻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多年以后,元載才弄明白史思明當時為什么不坐那個位置。 據史思明的親隨回憶,這廝當時就是覺得給刺史坐的位置,不配給他這個大燕皇帝坐,所以寧可蹲在上面。 順便表達對汴州朝廷的鄙視,事后還對身邊人炫耀。 “哈哈,李歸仁這龜孫,朕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隨手就把他收拾,不足掛齒。 朕看這禮單,你們官家很有誠意嘛。既然這么有誠意,何不渡河而事之,做朕的臣子? 難道朕還比不過李家的狗皇帝么?” 史思明皺眉反問道。 這是一道送命題,答不好,那是真的有性命之憂。 “陛下說笑了,官家麾下精兵十萬。要當皇帝自己就當了,何必來北面當臣子?” 元載義正辭嚴的駁斥道,看上去十分生氣,幾乎要怒發沖冠。 然而,他的雙腿,卻抖動個不停,無情出賣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就是難以抑制的恐懼! 聽到這話史思明一愣,隨即他發現了元載的窘態,故意冷臉威脅道:“你再說一遍,朕平日里可不在乎殺不殺人!” “陛下,官家麾下精兵何止十萬,要當皇帝自己就當了,何必來北面當臣子呢? 陛下就算再問一千遍,鄙人還是會這么回答!” 元載雖然害怕,卻咬著牙駁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史思明一邊笑一邊手舞足蹈,從元載的態度來看,他已經探知了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至于殺元載,那怎么可能! 殺了元載,汴州那邊一定會抓緊時間備戰,對河北兵馬異常警覺。 那樣的話,秋收后,還怎么渡河去劫掠? “你果然是個忠臣,朕適才相戲耳。你們官家的善意和誠意,朕收到了,你回去復命吧。 李歸仁既然已經被滅,朕會撤走黃河沿岸的兵馬,不必見疑。” 史思明臉上露出難看的微笑,即便是在笑,也顯得有幾分猙獰。 元載這才若釋重負,對史思明拜謝而去。 等離開元城后,元載來到一處僻靜之地,隨即立刻脫下官袍,換了一身農夫的粗布衣,快馬加鞭往南面跑路,幾乎是逃命一般的回到了汴州。 之前史思明在演戲,元載又何嘗不是在演戲。沒想到這一演,就演出許多狀況來了。 元載看出來史思明在故作輕松,故意說要把黃河北岸的兵馬都撤走,故意裝出一副愚昧無知的樣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