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壓根看不到前世的任何痕跡。 悚然之間,方重勇意識到,他其實早已踏上了一條有去無回的古人之路。 前世的一切,已經(jīng)是漸行漸遠。 哪怕現(xiàn)在還能復(fù)現(xiàn)前世的某些物件,也不過是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罷了。 再見……不如懷念吧,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正當方重勇精神松弛下來,感懷過往的時候,門外大聰明稟告道:“官家,元載回來,說是有要事求見!” “讓他進來吧。” 方重勇將青花瓷瓶放在桌案上,坐回軟墊,挺起腰桿。剛才臉上的惆悵已經(jīng)消失,現(xiàn)在換上了一張波瀾不驚的政客臉。 粗布衣都來不及換的元載推門而入,對方重勇叉手行禮道:“官家,史思明已經(jīng)將大軍主力移防到了魏州,故意賣了個破綻。而他本人也在魏州州治元城,下官已經(jīng)將禮物送到了。” 聽到這話,方重勇臉上并未顯露出什么驚訝的神色。 事實上,史思明雖然是兵不血刃奪取了鄴城,但李歸仁的部眾俱在。這些人表面上投誠,實際上心中如何想法,誰也不知道。 如果史思明真的坐鎮(zhèn)鄴城,那他才叫不正常! 一群不是自己親信的兵馬在城內(nèi)城外晃悠,怎么可能安全呢? 而史思明不回幽州,滯留黃河沿岸不走,其實想干什么,已經(jīng)是明擺著的。 “秋后,史思明必定帶兵南下劫掠。” 方重勇沉聲說道。 元載松了口氣,聽到這話,他就知道自己判斷得沒錯了。 “官家所言極是,下官急急忙忙趕回汴州,便是為了稟告此事。會面的時候,史思明故作癡愚,還說什么要撤走黃河北岸的兵馬,下官就感覺不對勁了。” 元載連忙稟告道。 “你說得對,史思明會打仗不會治理。現(xiàn)在汴州洪災(zāi),官府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本該是史思明進攻的最佳時機。 可是即便是現(xiàn)在攻下汴州,史思明也撈不到好處。 當前汴州糧倉空了一大半,很多都是送去災(zāi)區(qū)了。我們明白,史思明自然也明白,他就是等著汴州的百姓,把地里的莊稼都收割好了,他再來直接拿呢!” 方重勇嘿嘿冷笑道。 這就是史思明的弱點,如果是方重勇自己,即便是現(xiàn)在,他也有能力在打下汴州以后,穩(wěn)住本地的局面。史思明沒有這種能力,但他腦子不糊涂,所以只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辦法。 雙方手里的牌不一樣,打法也就不一樣。 “官家,不如把諸位尚書相公們召集來議事,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史思明的意圖,應(yīng)對起來也有辦法。” 元載對方重勇叉手行禮道。打鐵趁熱,這次參議他也參加,正好是露臉的時候。 方重勇賞罰分明,有功必賞,現(xiàn)在元載都是鉚足了勁的辦事。 因為他知道,只要他繼續(xù)立功,這宰相的位置遲早是他的。 畢竟,方重勇以后是要當皇帝的人啊!只要登基了,以前出過死力的親信,一定也能跟著升官發(fā)財! “嗯,明日便軍議。此番辛苦了,這是賞你的。” 方重勇指了指桌案上的那一對青花瓷瓶說道。 “官家,這……是不是太厚重了?” 元載大喜,強壓內(nèi)心的興奮,故作為難道。 這東西不在于有多貴,而在于以前自己沒見識過,肯定是新玩意。賞賜給他,說明看重他! “不必多禮,這是你應(yīng)得的,回去歇著吧,明日來軍議便是。” 方重勇溫言笑道。 元載這才跟個地主老財一樣,一條胳膊抱著一個瓶子,喜笑顏開的出了書房。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方重勇失笑搖頭。 很多時候,如元載這樣,不知道“答案”的人,他們其實是幸福的。 因為未來有著“無數(shù)的”可能性。 恰恰如方重勇自己這樣的“先知者”,感受不到諸如此類的快樂。 他一眼就看到了未來可能的結(jié)局。 如何從荊棘遍地,歧路無數(shù)的未來中走出一條康莊大道,是他面臨的最大問題。 方重勇覺得,史思明比他輕松多了,無知才是最快樂的。 “對了,明日公審李歸仁,去看看熱鬧也好。” 方重勇忽然想起這一茬來,他很想看看李歸仁在面對汴州百姓千夫所指時,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