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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思明嘆息道，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得令，末將這便去準(zhǔn)備。”

    耿仁智悄悄看了史思明一眼，隨即領(lǐng)命而去。

    黃河對岸，汴州軍大營內(nèi)亦是動作頻頻。

    此時此刻，方重勇已經(jīng)從開封來到位于滑臺的大營內(nèi)。其實不只是史思明感覺焦躁不安，戰(zhàn)斗未如預(yù)期那樣到來，汴州軍上上下下，都憋著一口氣。同樣是人心躁動。

    想要建功立業(yè)，同時又患得患失，營中大部分丘八都是這樣的想法。

    “不應(yīng)該呀，面對劉龍仙的挑釁，史思明居然沉得住氣？”

    汴州軍大營帥帳內(nèi)，方重勇端坐于桌案前，抱起雙臂沉思，自言自語說道，一臉迷惑不解。

    “大帥，據(jù)斥候來報，史思明絕對沒有分兵，其大營估摸著有三到五萬人。”

    車光倩抱拳行禮道。

    史思明屯兵黎陽是有道理的，因為可以通過運(yùn)河，將河北的糧秣直接送到軍營里面。

    正因為交戰(zhàn)雙方都沒有蠢貨，所以尋常的劫糧道之類的計策，用處不大。

    汴州軍同樣是水路運(yùn)糧到白馬，沒有這方面的破綻。

    “史思明現(xiàn)在不過是三選一而已，要么被劉龍仙牽著鼻子走，先把他拍死再說；要么按兵不動，等黃河洪峰來了以后，趁亂用兵；要么，就是盡快找我軍決戰(zhàn)，以力破巧。

    如果你是史思明，你選哪個？”

    方重勇看向車光倩詢問道。

    “如果是末將，那么會選第三個，盡快決戰(zhàn)，以免夜長夢多。可是史思明未必能按捺得住脾氣，說不定就被劉龍仙勾跑了。”

    車光倩苦笑道。

    以尋常人的理智來說，選二選三都說得過去。可是只看劉龍仙和史思明以前的梁子，方重勇也不確定史思明會怎么選了。

    如果史思明打算反攻劉龍仙，那么汴州軍就要準(zhǔn)備渡河作戰(zhàn)，抄史思明后路。

    如果史思明要直接渡河，那么汴州軍就要準(zhǔn)備防守白馬渡。

    對方的選擇不同，汴州軍的應(yīng)對方式也不同，要做的準(zhǔn)備也不同。

    所以，提前預(yù)判很重要。

    正在這時，韓游瑰匆匆忙忙的走進(jìn)帥帳，對方重勇抱拳行禮稟告道：“大帥，河對岸的燕軍派出很多人在砍伐竹林，史思明應(yīng)該是要忍不住渡河了！”

    他面帶喜色，難忍心中激動。

    這些時日，軍中上上下下都不好過，韓游瑰也不例外。

    派人砍竹子，要做什么不言自明。竹子中空，浮力很大，乃是制作臨時浮橋的上好原材料，比一般樹木更好。

    方重勇站起身，走到懸掛著的地圖前查看了一番。他也松了口氣，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了。

    “大帥，只怕今夜史思明就要帶兵渡河。”

    車光倩提醒道。砍竹子的動作，是瞞不過斥候的，史思明當(dāng)然也不會傻到拖延時間。

    當(dāng)天砍竹子，當(dāng)天做竹排，當(dāng)天夜里渡河。即便汴州軍察覺到了，也沒有多少準(zhǔn)備時間。

    方重勇微微點頭，收斂了臉上的喜色。

    知道史思明要做什么了還不夠，如果打不贏，什么都白瞎的。

    夜間渡河，玩什么半渡而擊，那都是癡人說夢，夜色對于交戰(zhàn)雙方都是公平的。汴州軍同樣會視野受限，在白馬渡打出半渡而擊，很可能還未重創(chuàng)敵軍，自己這邊就先亂了。

    換言之，只能老老實實的守渡口。

    “你去通知王難得，今夜依計行事，聽本帥號令。”

    方重勇對韓游瑰吩咐道。

    “得令，末將這便去靈昌傳令！”

    韓游瑰領(lǐng)命而去。

    方重勇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給史思明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因為擔(dān)心暴露戰(zhàn)略意圖，所以將其部署在滑臺西南面的靈昌，由王難得率領(lǐng)。

    既然史思明要戰(zhàn)，那今夜便戰(zhàn)個痛快吧！

    “傳令下去，今日午時，給士卒們準(zhǔn)備豐盛飯食，讓他們飽餐一頓。”

    方重勇對車光倩下令道。

    “末將這便去辦。”

    車光倩抱拳行禮，領(lǐng)命而去。等他走后，方重勇這才坐下來，復(fù)盤這一戰(zhàn)的前期準(zhǔn)備。

    思來想去，都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重大破綻，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

    如果此戰(zhàn)失敗，那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什么可遺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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