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酷暑躺涼席,寒冬請加衣-《盛唐挽歌》
第(2/3)頁
今后,你便是讓國公了。”
李琦面無表情的看著李偒說道,那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他甚至都不想玩什么面子上的東西,話說得相當直接。
“你敢!朕才沒有退位!朕還是天子!”
李偒面色猙獰,指著李琦咆哮道,下意識的將手摸到腰間,卻是摸了個空。
普天同慶的上元夜,帶一把劍在身邊,有損天子的威嚴。
李偒出寢宮的時候,就已經將佩劍交給一個宦官了。現在他手無寸鐵,連只雞都殺不死。
“來人啊,替朕將這個亂臣賊子拿下!”
李偒連忙招呼城樓上的禁軍士卒,然而,那些人卻像是壓根沒有聽見他喊叫一樣,只是目光盯著城樓下的燈會,就如同一具又一具的雕塑。
聽不到,看不到,也不會動。
見到這場面,李琦嘴里蹦出三個字:“巨野澤。”
李偒臉上的憤怒凝固住了,眼睛里滿是驚恐。
“來人啊,帶讓國公去他的新府邸歇息。”
李琦輕輕擺手,身后兩個禁軍士卒大步上前,將李琦的胳膊架住,像是拖死狗一般的將他拖走了。
這些人,并不是什么都耳朵聾了,他們只是“聽不到”李偒的聲音罷了。
李琦的聲音并不大,但這些人都是聽命行事,一點也不含糊。
方重勇早有交待,一切都是聽命行事。
“官家說明日由你宣讀天子的退位詔書,完成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琦看向霍仙鳴說道。某種程度上說,其實霍仙鳴的境遇跟李琦也差不多少。
“陛下請放心,奴一定辦好,一定辦好!”
霍仙鳴連忙對李琦點頭哈腰,完全沒有任何脾氣,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他遭遇這么多事都沒死,一定是祖上積了大德!
前任天子,就這樣被人拖走了,沒有引起什么波瀾,更不存在忠臣撞柱的戲碼。一個皇帝,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眾人視野里面。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霍仙鳴打死都不信居然有這種事情。
方重勇從前世的社會學知識得知,人并不單純是生物意義上的人,而是人與人之間社會關系的總和。
“殺死”一個人的社會關系,剪斷他和其他人的聯系。那么即便是沒有用刀去宰這個人,也等同于在社會層面干掉了這個人。特別是對于一個帝王來說,缺乏了人際關系,就等于直接死亡。
一個帝王,他的權力,來自于下面的人。是因為有人愿意聽他的,他才有對應的權力。
如今方清收走了底下人對于李偒的支持,于是,這位帝王居然連走下城樓都做不到!
權力的原則,剛性而可怕,不摻雜任何幻想的成分。
這一刻,李琦心中也是感覺后怕。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身戎裝的何昌期匆匆忙忙走上城樓,對李琦抱拳行禮道:“陛下,汴州有人叛亂,車將軍正在帶兵清繳,為防意外,請陛下移駕皇城寢宮,末將會帶銀槍孝節的弟兄死守寢宮。”
李琦面露苦笑,方清做事滴水不漏。何昌期及麾下精銳人馬,對他是保護,也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拿到了神器,便有了號令數十州的資格,即便是方清也在忌憚。
“請何將軍帶路吧,朕其實來汴梁城皇宮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李琦微笑說道,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
何昌期松了口氣,對著麾下親兵招招手,低聲耳語了幾句。
他們所在的朱雀門城樓上,有百人同時放飛孔明燈,恍如漫天赤色星辰逆升銀河。皇城角樓的鐘鼓也突然響起,在城下嘈雜的聲音之中顯得格外不同。
李琦心中一緊,有些好奇的看向何昌期詢問道:“何將軍,剛剛那是在發信號么?”
他問完才知道自己是說了廢話。
剛剛那顯然是向某些別處正在“辦大事”的人告知:新天子已經上位,并且在何昌期的控制之下!一切照舊!
“回陛下,剛剛那只是給陛下報個喜,應個景而已。”
何昌期眼珠一轉,隨口打哈哈說道。
李琦失笑搖頭,內心有些苦澀,卻又說不出口。
不能說李偒做錯了,李氏被人篡權,難道不該反抗么?難道不能反抗么?
這是什么道理?
但形勢比人強,人首先還是要活著才行。死人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李偒的道行差,實力弱,所以就不能輕舉妄動。攤牌失敗了,那是要被懲罰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脫離人們視線之后,李偒會很快死在一場“偶然”的意外之中。只是那時候已經沒什么人關注這些事,也興不起一點波瀾。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