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聽到這話,納囊·赤托杰微微點頭,要不怎么說達扎路恭當初可以扶持贊普上位呢。這一位的政治頭腦也是不簡單的。 他們和信奉佛教的吐蕃貴族,是敵人,是對手,更是同一類人。其間是非,一言難盡。 從錯綜復雜的關系當中,厘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誰可以拉攏,誰必須得搞死,這是當領袖的必修課之一。 “長城堡的那些逃兵,被大論下令斬殺之后,軍中頗有一些議論,唉!” 納囊·赤托杰嘆了口氣,他其實覺得達扎路恭的手腕實在是太過于狠辣了。 哪怕,這明擺著是方清的計謀,這些人也確實留不得。但實在是不必要那樣大鳴大放的殺,還將人頭懸掛城頭。 吐蕃軍又不是沒有成建制投靠唐軍的例子,如此狠辣,萬一將來有軍隊成建制投降怎么辦? “回紇與大唐聯手了,沙州那邊,只怕尚贊摩不見得能抵擋。如今攻守易勢,兵馬要盡量向大斗拔谷方向靠攏才行。” 達扎路恭嘆息道。 越是國內不平,越是內憂外患,就越是顯出個人的本事來。 很多事情不是說他想如何就如何,現實很多時候就是多變且殘酷,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大論已經在想撤退的事情了么?” 納囊·赤托杰大驚,這回是真的驚訝了。 “時局如此,只能妥善處斷,沒有捷徑可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 即便是現在沒有機會,五年十年后,也未嘗不可。 何苦在這里拼光本錢呢?” 達扎路恭微笑說道,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有幾分苦澀。 所謂不敗在己,得勝在敵便是這個道理。 能不能贏,總要看看敵人能不能賞臉。面對方清這樣的對手,再怎么小心也不為過,又怎么能不給自己找退路呢? “贊普不知大論的辛苦,不知邊軍困窘??墒桥c方清之類虎狼血戰者,終究還是我等。 那些在邏些城中的拜佛之輩,他們又能如何?” 納囊·赤托杰亦是搖頭嘆息。 踏馬的,那些高原上的權貴們,哪里知道方清的厲害啊,只會在背后指手畫腳的。 他也在為達扎路恭感覺惋惜。 “贊普少不更事,吾輩當勉之。” 達扎路恭拍了拍納囊·赤托杰的肩膀說道。 …… 琵琶山以西不遠處,乃是烏城守捉駐地故址。 這里是蘭州與涼州的分界線,當年唐軍在此設守捉,不僅負責收過路商稅,還有阻攔敵軍,為蘭州預警的作用。 翻過琵琶山便是涼州地界了,并且此地距離涼州府的治所涼州城亦是不遠。 烏城守捉被廢,大概也就十年時間而已??扇缃窨慈?,駐地已然是斷壁殘垣,不少墻磚都被附近的住戶拆了拿去蓋房子。 看起來就好像是百年前的建筑一般,早就不能住人了。 “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方重勇忽然感慨嘆息了一句。 一旁的幕僚岑參看到方官家詩興大發,文思如泉涌,也附和了一句道:“四海尤未安,一身無所適。自從兵戈動,遂覺天地窄?!? “天地為什么變窄了?” 方重勇好奇問道,他本以為岑參會說“天地寬”。因為涼州地勢開闊,過了琵琶山,視野就會霍然開朗。那可不是“天地寬”嘛。 這段路他們這些老走河西的人,都是爛熟于心,自不必言。 “與吐蕃對陣,眼里只有吐蕃,哪里顧得上天地?自然是變窄了啊?!? 岑參解釋道。 方重勇微微點頭,他拍了拍岑參的肩膀說道:“吐蕃,沒那么容易垮掉。將來,即便是我們不來涼州,朝廷的禁軍也會經常來的。平常心就好了,別想著一勞永逸。”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