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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重勇輕嘆一聲，像是在回憶往事。

    “官家，不如將這個醫(yī)館重新建起來，末將以為，我們與吐蕃再起爭端，也是遲早的事情。河西將來一定會戰(zhàn)火遍地，不如早做準(zhǔn)備。”

    車光倩對方重勇抱拳說道。

    這次感覺憋屈的不止是方官家一人，可是赤松德贊的厲害之處便在于，他退的這一步，退得很巧妙。

    汴州軍即便是再打下去，也拿不到多少收益。

    君不見當(dāng)年基哥為了維持河湟谷地，投入了多少戰(zhàn)爭資源么？那可是河西隴右兩個藩鎮(zhèn)共計(jì)十多萬精兵啊！

    如今，赤松德贊主動提出給兩國邊境泄壓，方重勇自然是求之不得。你不能只在局勢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才說形勢比人強(qiáng)。

    “重建醫(yī)館是必然的，只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罷了。”

    方重勇?lián)u搖頭，內(nèi)心很是惆悵。

    他和阿娜耶那時候經(jīng)常在這個院子里，背著李醫(yī)官偷情。年輕的男女不顧一切的抱在一起親吻著，品嘗著對方的滋味，魚水之歡怎么玩也玩不夠。

    這是悲劇的喜劇開局嗎？

    并不是，如今阿娜耶已經(jīng)成了他的妾室，還給他生了幾個孩子。既沒有什么始亂終棄，也沒有什么綠帽蓋頂，更沒有什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只是在方重勇心中，失去了是一種不幸，得到了則是另外一種不幸。他得到的是女人，失去的是一去不復(fù)返的快樂時光。

    那種無憂無慮，身邊只要有個稱心如意的女子，就能什么都不去操心的快樂時光。

    某種程度上說，他們還不如在那個時候就雙雙死掉，又傻又快樂的時光可以保留到永遠(yuǎn)。

    現(xiàn)在，在家國天下面前，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走到這一步，肩上的壓力，讓方重勇完全顧不上兒女私情。過往的那些令人心神動搖的歡愛刺激，就好像淺淺池子里的水一樣，每次回憶，就會撈出來一點(diǎn)，以至于越來越淡。

    當(dāng)一個人的眼界變高了以后，過往的快樂，過往的滿足，已經(jīng)完全無法讓他動容。

    如果不是因?yàn)榕c吐蕃之間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告一段落，方重勇即便是來到了此地，也不可能回想起當(dāng)年的桃色時光。

    所以此刻他其實(shí)是有點(diǎn)佩服基哥了，只是無法對旁人去說。

    基哥玩女人就可以解壓，就可以拋去煩惱，以至于一大把年紀(jì)還玩不膩，可以把政務(wù)全都拋在一旁不管。

    方重勇捫心自問，自己壓根就做不到啊，這未嘗不是一種別樣的能力。

    “官家，夜已深，還是……”

    車光倩看到方重勇在發(fā)呆，于是在一旁低聲詢問道。在火把照耀下，這位方官家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惆悵的神色。

    “本想讓你鎮(zhèn)守河西，只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讓其他人留在這里了。

    待大軍班師回朝，你便與我一同回汴州吧。”

    方重勇忽然面色一緊，輕輕擺了擺手說道。身邊的親兵立刻退出院落，身邊只剩下車光倩一人。

    “官家，末將明白。”

    車光倩面色凝重點(diǎn)點(diǎn)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然是不必再說什么，一切盡在不言中。

    “嗯，你明白就好了。”

    方重勇拍了拍車光倩的肩膀，沒有說那件“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官家，涼州有不少李氏宗室成員，比如弘化公主的后人，還有她女婿慕容氏的后人，只怕這些人將來……”

    車光倩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意思不言自明。

    一旦改朝換代，這些人在涼州必反。

    因?yàn)闆鲋葸@邊的敘事邏輯，和中原是完全不同的，這里的大族非常重視所謂的“統(tǒng)戰(zhàn)價值”。

    換言之，造反便是為了新朝廷“招安”。正因?yàn)槿绱耍阅切讶岬牟呗圆豢赡芷鹱饔茫思冶揪筒皇菫榱死钐谱谑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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