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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其他幾人倒沒那么堅定。

    生命之神眉頭緊蹙，在心中不斷推算著可能由此帶來的影響，臉上浮現(xiàn)些許憂慮。

    毀滅之神和善良之神猶豫不定，前者早就對神界千萬年來的緩慢發(fā)展心懷不滿，眼下有了新的道路，暗想或許對神界而言是件好事。

    善良之神的想法就要簡單許多，單純覺得蘇誠的說法不無道理。

    黑色光柱中的邪惡之神卻在沉吟不定。對于蘇誠進入神界后的種種言行動作，他的心頭始終籠罩著一片疑云，但種種念頭卻總有些似是而非，還沒有完全想透徹。

    看著面前態(tài)度不一的五人，蘇誠忽然笑了。

    他伸手一揮。

    下一刻，包含著無窮信息的大量扭曲文字蔓延在了這片空曠神殿之中。

    雖然文字中的內容極其深奧晦澀，但對這五個神界中的至高存在而言顯然算不得什么。

    只是看了幾眼，便瞬間明悟，這就是蘇誠修煉的功法了。

    旋即便是一陣疑惑。

    自己這邊明明還沒答應他的條件。

    但是很快，生命女神臉色一變，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黑色光柱中的光芒一陣波動，邪惡之神終于明白，蘇誠的打算是什么了。

    修羅神更是直接怒喝出聲，“你！”

    “我怎么了？”

    蘇誠回眸向他看去，眼神幽若深潭。

    配合上他這具分身結合殺戮意志后形成的冷峻臉龐，竟似也有了幾分修羅神的神韻。

    “這就是我的誠意，直接把好處先給你們，還不夠意思嗎？”

    五大至高神同時沉默下來。

    陽謀。

    其實蘇誠根本不是在給他們選擇。

    眼下這部功法直接曝光在了這座神殿之中。

    這也意味著，對方同樣能把這部功法公開在神界以內，讓所有神祇觀看和修煉。

    神界的諸神實力劃分極為森嚴，但那只是因為神位限制與神界承載能力有限，并不是說那些二級神三級神就甘心位居人下不想進一步提升。

    更何況這部功法能讓人免受宇宙規(guī)則的壓制，就更有誘惑力。

    神界諸神，也都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或許兩大神王與三大執(zhí)法神因為出身問題，并不像尋常生靈那般有太多欲望。

    但其他神祇，大都是由凡人一步步修煉上來，情況完全不同。

    甚至某些神祇因為傳承神位的問題，欲望比凡人要更加深重狂躁得多。

    比如海神，便一直向往自由，羅剎神更是唯恐天下不亂。

    那些原罪神們，因為神力屬性的原因，情緒比常人要躁動千萬倍。

    過去各種神祇們聚在一起共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神界環(huán)境對他們的庇護，也是為了力量與長生。

    而當這篇關于所謂“真力”的修煉功法傳播出去，可以想見對很多神祇的誘惑力將有多么巨大。

    到了那時，他們的態(tài)度還會像現(xiàn)在一樣嗎？

    修羅神一身血腥狂暴的修羅神力宛如驚濤駭浪般洶涌起伏，似乎已經蓄勢待發(fā)，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握在了魔劍劍柄之上。

    “我勸你最好不要沖動，如果你真要出手，我倒不懼，斬滅了我這具分身也無所謂，但咱們就此便是死敵了。”蘇誠瞥他一眼淡淡道。

    說著又看向其他幾人，“神界是所有神的神界，其他神祇，同樣也有選擇的自由，你們覺得呢？”

    “修羅，不要沖動。”善良之神低喝一聲，隨后又對蘇誠沉聲道：“你想做出改變的想法我們能夠理解，你可以先加入神界，咱們一起共事些時間，想必能尋到一個更加合適，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方法。”

    這原本也是他們此前商量出來的辦法。

    以蘇誠的實力，確實不好用力量強行鎮(zhèn)壓了，那不如就先進行詔安，然后再慢慢化解彼此矛盾將其同化。

    卻不想蘇誠剛進神界便開始帶節(jié)奏，讓他們準備好的話術都沒了用武之地。

    “這倒不必，我對神界沒什么興趣，我最討厭的便是受人約束，所以也向來厭煩管束他人。”蘇誠擺了擺手直接拒絕，“善良之神，你們的路已經斷了，我的力量卻還遠遠沒到盡頭，我的未來高無止境，何必加入你們？”

    說到這里，他忽然輕笑一聲，“不如你們加入我好了。我這叫‘自由教派’，誰都不用管誰，也沒高低貴賤之分，豈不比神界舒服得多？當然，若是你們不識時務，那就只能繼續(xù)對峙，比一比未來誰的提升速度更快了。”

    善良之神聞言暗嘆一聲，倒也沒在意蘇誠的調侃言語，轉而道：“蘇誠，你知道神界最初的成立是因為什么嗎？”

    “愿聞其詳。”

    “創(chuàng)世神分裂了自己的力量才創(chuàng)造出了神界，為的就是維持整片宇宙的安定。其中生命與善良成就了神界的基礎，毀滅與邪惡構成了神界的反面，殺戮形成了神界的秩序。

    “創(chuàng)世神在完成了對神界的創(chuàng)造之后，化為五顆種子在神界生根發(fā)芽，最后成為了我們五人，也就是所謂的神界至高神。

    “我與邪惡之身構成了思想與情緒，生命與毀滅創(chuàng)造了整個神界，修羅則是調和著世間秩序。我們五人集合起來，便是神界的權柄，也是至高神的權柄。”

    聽他說完，蘇誠輕輕頷首，“很厲害，但這與我無關。”

    “你是不是沒理解我的意思？”

    善良之神平和的語氣中也帶上了少許不悅。

    說這番話，他可不僅僅是在表明神界的歷史地位與存在的重要意義，更是在威懾蘇誠，讓他明白逼急了神界的話，五大至高神可以合體拼命。

    他不覺得以蘇誠的智商會不明白自己的暗示，那就是在裝傻？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無非是在警告我，你們還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可以使用。”蘇誠笑了起來。

    他不僅明白，甚至比善良之神自己都更加清楚。

    想要融合五大至高神的力量，需要他們五個要徹底犧牲，化為最初的形態(tài)，這也意味著他們在意識層面的“死亡”，所以用出來的機會只有一次。

    善良之神自然不會知道，蘇誠曾親眼見識過五大至高神力量融合的恐怖場景。

    力量層次的確很強。

    但可笑的是，這種力量似乎觸犯了某種禁忌，在其出現(xiàn)以后，直接遭到了狂暴百倍的宇宙規(guī)則反噬。

    真要到了那一步，甚至都不再需要蘇誠親自出手了。

    他直視著白色光柱，淡淡道：“對于力量強弱方面我有自己的判斷，所以你沒必要拿這話來威脅我，那對我沒用。其次我也并不相信存在什么所謂的‘創(chuàng)世神’，而且現(xiàn)在已經和過去不同了，宇宙經過億萬年的發(fā)展，早已有了自身的平衡，不再需要任何一個有自我意識的生靈去代天行罰。天道至公，但若是有了人心，便不再公平。”

    “你——”

    “你不懂，不要插嘴，我在跟兩位神王交流。”

    修羅神剛要開口，便被蘇誠直接打斷，態(tài)度比先前強硬了許多。

    經過模擬世界的最后一戰(zhàn)，蘇誠對這五個至高神有了不淺的了解。

    論戰(zhàn)力，修羅神甚至還要在善良之神與邪惡之神之上。

    但或許是神力屬性的原因，他的思想活躍度遠遠比不上兩大神王。

    蘇誠再度看向前方的一黑一白兩道光柱，“在宏觀的視角下，不存在真正的‘正義’與‘邪惡’，對錯是非也不該由你們進行判定。你們的做法，本質上其實是在壓制宇宙的活性。想要代天行罰，誰有這個資格？我沒有，你們也沒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不仁？”邪惡之神嗤笑一聲，“呵，你自己都說了這是‘不仁’。”

    “錯了。”

    “錯了？”

    “以生靈的視角，這是不仁，但既然你原本就把自己定義在了更高維度的立場上，再用這種視角說話就顯得太過狹隘和可笑了。”

    “……”

    對于蘇誠的不敬言論，兩大神王沉默無聲，靜靜等待著他的后文。

    “仁者必造立施化，有恩有為。造立施化，則物失其真；有恩有為，則物不具存；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載矣。天地無私，故萬物自生自死，死非吾虐之，生非吾仁之。正因其不仁，才使其無私，明白了嗎？”

    “天地不仁，實為至公，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兩大神王咀嚼著這句話，有些疑惑，又有些恍然，“能說出這話，你的境界大概確實勝過我們。”

    “這話不是我說的，說這話的人，境界比我高得多了。”

    蘇誠轉頭看向神殿四周那一幅幅畫面。

    上面不僅有下界場景，也有神界各地各個神祇的位置。

    “且不說下界如何，單看你這神界之中，也是一片死氣沉沉。”他伸手指著畫面中幾個二級神的所在地。

    “除了你們這些先天生靈，神界中后天憑借自身天賦努力進來的神祇們，哪個不是才情出眾萬里挑一？誰不曾是世界的主角，各自位面中千百年難得一見的翹楚人杰？但是現(xiàn)在呢？困于神界的囹圄之中千萬年不得寸進，靈性一點點消泯，上限被永遠禁錮，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維護宇宙秩序？”

    兩大神王不由沉默。

    其實神界也并非是個全無矛盾的世外樂土，某些想法同樣隱藏在很多神祇內心深處，只是被壓制著極少表露罷了。

    若非如此，他們也根本不必擔心蘇誠傳播功法帶來的隱患了。

    “問你們一個問題。”蘇誠又繼續(xù)說道。

    “如果我們把宇宙的狀態(tài)視為其過去的因以及未來的果。

    “假設有個智者，他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運動的力和所有自然構成的物質的位置，而且他也能夠對這些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那么宇宙里最大的物體到最小的粒子的運動都會包含在一條簡單的公式中。

    “這是否意味著，對于這名智者而言，沒有任何事物會是含糊不清的，而未來只會像過去般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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