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我不是張居正-《大明話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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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任命立刻引發了京師官場的震動,因為沈鯉可不是一般人!
他是清流勢力的領袖人物,甚至說是當今清流勢力的締造者也不為過。
正是沈鯉從萬歷十年進入吏部工作時,連續提拔了陳有年、顧憲成、趙南星進入吏部中層,然后聯合同省的辛自修、宋纁等高層,才打下了清流勢力的人事基礎。
同時沈鯉還是萬歷皇帝幼年時侯的講官,與萬歷皇帝的關系一直很好,地位自然特殊。
只不過國本之爭在萬歷十七年那次爆發小高潮時,時任禮部尚書沈鯉判斷形勢和風險后,果斷選擇了辭官回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直接與皇帝撕破臉。
而后清流黨人在林泰來的打壓下一路走低,沒想到十多年后,沈鯉又被召了回來。
幾乎官場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個新風向標,其重要程度堪比萬歷十年張居正去世,很可能是一個新時代的開端。
因為政治老手們總結了一下最近三十年的政壇變動,發現了一些似乎有跡可循的規律。
萬歷朝的第一個十年,大體上是張居正一言堂的十年,直到張居正去世;
萬歷朝的第二個十年,大體上是清流勢力崛起,并且與申時行為代表的內閣激烈纏斗的十年,直到萬歷十九年末申時行辭官。
萬歷朝的第三個十年,則是林黨穩穩壓制清流黨人,主導軍政大事的十年,一直延續到現在。
如今已經是萬歷二十九年,萬歷朝的第四個十年即將開啟,難道又到了“改朝換代”的時候?
與林泰來關系不睦的老“帝師”沈鯉的回歸,可能就是一個信號。
很明顯在當前這個內閣缺人的時候,沈鯉雖然暫時只是被起復為原官禮部尚書,但又不可能只是禮部尚書。
稍有官場閱歷的人都能猜出皇帝的心思,大概是想讓沈鯉先重任禮部尚書走完過場,然后就入閣為大學士。
在沈鯉抵達京城之前,朝廷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本兵也就是管部坐堂的兵部尚書葉夢熊在任上因病去世。
廷推按慣例推舉了資歷到位的戎政尚書王象乾接任,但是被皇帝很罕見的否決了,推翻了廷推結果。
最后萬歷皇帝下旨任命另一個陪跑的候選人、清流勢力骨干、兵部右侍郎魏允貞為兵部尚書。
此時在程序上,內閣還可以執奏不從,封還不合理的旨意。但老好人代理首輔朱賡顯然沒有這種魄力,順從的接受了旨意。
這下可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所有人都能明確感受到,萬歷皇帝打算對朝堂進行“再平衡”的想法。
林黨多年來賴以為基石的首輔、天官、大司馬三架馬車組合,現在已經三者去其二了。
而且吏部天官沈一貫也不是林黨的老班底,更像是半路入伙的加盟者,立場也未必會一直穩固。
至少在表面上,林黨權勢在短期內肉眼可見的縮減了。
所以看到爭奪兵部尚書失手,有些林黨核心骨干坐不住了,分頭以踏青為由,輕車簡從的來到西郊頤和園拜見林泰來。
其中有去年已經從巡撫任上歷練完畢、遷回吏部當右侍郎的王象蒙,已經遷為戶部左侍郎的原遼東巡撫郝杰,已經升為禮部右侍郎的文壇副盟主李維楨,已經升為工部左侍郎的申用懋,已經升為太仆寺卿的王之都。
還有吏部文選司郎中陳允堅,通信司通信使沈珫、大理寺少卿王禹聲、考功司員外郎金士衡、鴻臚寺少卿崔五魁等等。
正在湖邊垂釣的林泰來看到這么一大票人,輕輕的嘆了口氣,很失望的說:“我原本以為,你們歷練多年,應當有鎮靜之心了。
沒想到你們遇事還是沉不住氣,也許是你們過去被照顧的太好了。
不就是讓清流黨人魏允貞當了兵部尚書嗎?這算什么大事?”
別人不知如何回應,但申用懋蹲在了林泰來旁邊,擺弄著桶里的一尾魚,口中道:“君侯還有心思貶損我們,這說明事態還不嚴重?那我就放心了。”
林泰來:“.”
踏馬的!被自己PUA了這么多年,居然有人已經開始產生抗體了。
林泰來放下魚竿,來到山腳的書房中,拿出一份文書,傳給大家觀看。
眾人掃了幾眼,發現這是一份拜老首輔趙志皋為義父的“效忠書”,落款署名是“魏廣微”,還按了手印。
林泰來淡淡的說:“我們這位新任兵部尚書魏大司馬,真是有一位好大兒啊。
萬歷二十六年會試的時候,魏廣微也參加了。但主考官是我方的趙志皋,他爹魏允貞又在外地沒多大權勢,完全使不上勁。
當時我就找人私下里勾搭了一下魏廣微,沒想到魏廣微為了能登科并且選為庶吉士,連這種秘密拜趙志皋為義父的效忠書都肯寫。
你們說,如果這份效忠書曝光了,魏允貞還有臉當大司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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