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二天。 譽王府后花園的涼亭內,已經在楚平生的血液幫助下再生肉身的平陽靜靜躺在一張竹床上。 楚平生拿出煉制完畢的招魂幡,走到可見天日處,展開流淌烏光的幡面,向著天空輕輕一揮,源于鳴金石的金色光斑溢出,一息,兩息,三息,天邊悶雷聲聲,烏云很快聚起,遮蔽烈日。 天地晦暗,陰風嗚咽,游離天地的魂魄受到感召,紛紛涌向此處,連帶著整個京城的氣溫都涼了一截。 半柱香后,楚平生屈指一點,空中一道靈光投入招魂幡,與他移入其中的平陽殘魂相融,以靈氣溫養片刻后輕輕引入竹床上的軀殼。 他又往平陽嘴里放入丹藥,打入長生真氣在她胸口輕按,隨著藥力化開,原本蒼白的臉泛起紅色,血液開始循環,大約五個呼吸后,只聽一聲長而急的吸氣聲,這有著一雙會說話的眼,喜歡含情脈脈看著他,問她看什么也不說的女孩兒如夢中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待看到他就在旁邊,突地一把將人抱住,用力到指甲幾乎扣到他的肉里。 “張易呢?張伯符呢?他們……他們哪兒去了?”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出城后被平遠伯之子與兵部尚書之子加害那一刻。 “沒事了?!背缴拇蛑募绨蜉p聲安慰。 “我怕,我好……害怕……” “別怕,有我在沒人可以加害你,而且這里是譽王府,還有什么比在家里更安全的?” “譽王府?” 聽他這樣講,平陽才意識到周圍景色很熟悉,南墻下的一排石榴樹開花了,沉甸甸得綴了一片紅,周圍有好多調皮的小蜜蜂,嗡嗡來嗡嗡去,池塘前方假山頂部的鳥窩還在,也不知道那對心大的斑鳩夫妻有沒有回來住,去年臨安聽到幼鳥的叫聲執意爬上去看,中途沒有踩穩滑了一跤,事后因為腳踝蹭破皮被陳貴妃發現禁足一月,不準她再到王府胡鬧。 “我們……怎么回到這里了?我不是已經……” 她摸了摸脖子,發現很平整,并無傷口,好像拔簪自盡的事根本沒有發生過,又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這……不是做夢么……” 確定回到家中,平陽心下稍安,不過這份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惶然說道:“是不是父王把我們抓回來的,你快走,趕緊離開這里?!? 她自忖身為郡主,違抗圣命會受責罰不假,當不至有性命之憂,恒慧就不一樣了,沒背景沒實力,鐵定要處極刑以儆效尤。 “譽王已經過世了。” “你說父王他……他過世了?” 平陽輕輕搖頭,自言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皇上怎么可能為我的事過份責難父親?!? “元景死了。” “皇上也?” 她猛然抬頭,用一種激動又迷茫的眼神看著他。 楚平生抱著她說道:“距離我們離京已經過去快兩年,這中間發生了很多事。” “兩年……兩年?” 她吃吃地重復這個兩個字,精神恍惚,一時間很難接受。 “平陽,平陽!” 一道急切的呼喚由花園那邊的寶瓶門傳來,譽王妃帶著一股猛搖石榴枝的風快步奔來,楚平生往旁邊閃了閃,她一把摟住死而復生的閨女,摸了又摸,頭、臉、眼睛…… 說好的平陽復活后他會給予通知的,瞧給這準丈母娘急的。 楚平生原本是想過兩三天,稍微緩一緩再施展復活秘術的,結果她往許宅一住不走了,搞得從許平志、許七安,到幽姬、白姬,乃至阿寶,上上下下都不自在。 沒辦法,只能盡快操作以安譽王妃的心了。 楚平生沒有打擾母女二人,轉身朝前院走去,所過無聲,踏地無痕,直至來到前面的回廊,才頓足偏頭:“還藏?出來吧?!? 旁邊花開錦簇的繡球樹后面挪出一只小腳,然后是紅裙,低著的頭臉。 很難想象,那個日常嘰嘰喳喳,活潑得像只小麻雀的大奉二公主還有這副面孔。 “平陽醒了,你怎么不過去?!? 聽到這句話,她撅撅嘴,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以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音量嘟噥:“還不是因為你。” “睡了堂姐的情郎,無地自容是么?” “我……不是故意的?!? “如此說來,那是我自己給自己下藥了?” 臨安松開摳著的手指,跺跺腳,在心里把剛子罵了個狗血淋頭,當初若不是信了她的鬼話,也不至于搞成這個樣子。 “那你講怎么辦嘛,我現在又想見她,又怕見她?!? “還能怎么辦?如實相告?!? “但是……” “但是什么?既然你與她關系好到穿一條裙子,嫁給同一個男人又有什么難以接受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