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奏雅 七十六、趨利避害-《上品寒士》
第(2/3)頁
辰時初,隨行軍士行裝齊備,準備啟程,陳操之和冉盛正要去拜別桓溫,忽報典軍中郎將慕容令求見,陳操之墨眉一揚,輕聲道:“慕容垂父子也預知此事嗎?那倒省得我來回奔波。”
慕容令見到陳操之,將桓熙之謀和盤托出,說道:“——陳刺史乃我慕容氏姻親,我父子非但不敢與桓伯道同謀,亦不忍坐視陳刺史昆仲遇害,是以冒死相告。”
陳操之原與慕容令私交不錯,現在這對父子明確站在他這一邊,雖說是形勢所逼,但陳操之也要予以結納,承受了慕容垂父子這個人情,表示感激,并懇請慕容令與他一道去見桓溫,事已至此,慕容令想躲到幕后也不可能了,當即與陳操之兄弟去見桓溫,陳操之長跪請罪道:“明公要殺操之,明正典刑可也,何以要伏兵于外!”
桓溫驚詫莫名:“陳掾何出此言,哪里有伏兵?”
陳操之便請慕容令上前向桓溫稟報桓熙在姑孰城外伏弓弩手要殺他之事,桓溫面色鐵青,雙手顫,傳命行軍司馬去子城查看,一面命人召桓熙來問話——
行軍司馬很快就來回話,世子桓熙領五百弓弩手一早出城往東北去了。
桓溫雖知桓熙輕躁,卻萬萬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等蠢事,氣得頭暈,喝命親衛甲士持他軍令,綁縛桓熙來此問話——
陳操之對桓溫道:“世子對操之成見極深,但何至于兵戈相見啊,明公莫要氣急,有傷貴體,而且此事也不宜宣揚出去,只是操之終要負明公所托,世子我不能再輔佐,我回建康便表奏朝廷,辭官歸隱,只求保全性命。”
桓溫擺手道:“逆子狂悖,我必痛責之,陳掾莫要驚懼,陳掾我左右臂也,我寧殺逆子,不愿失陳掾。”
陳操之叩拜于地,請桓公萬勿重責世子,不然他心下不安一—
臨近午時,桓熙被甲士秘密帶回,他已知事敗,面如死灰,跪在父親桓溫面前垂頭不語,任憑桓溫問他什么,只是不答。
桓溫越看這個兒子越惱,苦心栽培多年,卻是這般朽木不可雕,他桓溫就是建國稱帝,也會二世而亡,喝命左右,重責桓熙三十軍杖——
陳操之為桓熙求情,請求桓溫輕了此事,不然傳揚出去,對諸方皆不利。
桓熙聽得陳操之為他求情,心里的悲憤難以言說,當堂大哭起來——
桓溫羞慚不已,有這樣的兒子,顏面無光啊,命左右將桓熙帶下去監禁起來,然后對陳操之等人搖頭道:“家門不幸,生此逆子,老夫愧甚。”
陳操之安慰道:“以堯之圣賢,猶有丹朱之不肖,明公莫要傷懷。”
桓溫氣急攻心,頭暈目眩,無心與陳操之等人多說,只是道:“陳掾照常啟程吧,我命一千甲士護送。”
陳操之連稱不敢,肅然退出,匆匆用罷午飯之后,與顧愷之、袁宏、王珣、慕容令等人殷殷道別,王珣比顧愷之還熱情,直送至白苧山外,臨別時與陳操之低語道:“陳刺史,在下曾托人向令侄女求親,但回復說此事需陳刺史決定,若不是托詞,在下就在此腆顏問陳刺史一聲,不知以珣之人品能做陳門之婿否?在下知陳刺史侄女貌美才高,若有任何考驗,在下都愿接受,無論玄談、書法、詩文皆可。”
陳操之看著身材有些短小的王珣一臉殷切的樣子,微笑問:“王主簿何以得知我侄女才高貌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