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死一般的沉寂。 群臣眼觀鼻鼻觀心,卻又豎起耳朵,期待從李彥口中聽到那個名字,卻又恐懼真的聽到那個名字。 武后面無表情,連呼吸的節奏都沒有變,可她攏在宮袍中的手卻狠狠攥緊,用力到幾乎將指甲刺入掌心。 李彥毫不遲疑地道:“目前不知,交由內獄審問,應可令其交代。” 李治沉默,沉默了足足數十個呼吸,皺紋深刻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悲哀:“不必審了,就地斬首。” 群臣垂著的臉上露出失望,武后的手卻沒有松開。 二十多年夫妻,她對于李治再了解不過。 當這位圣人放棄追查的一剎那,其實就是認定了背后的指使者與自己脫不開干系。 夫妻情分再無,有的只是純粹的皇帝與皇后兩個身份。 為了大局著想,這個時候廢后是不可能的,定罪更不可能。 武后不是鉤戈夫人,能夠學漢武帝來個殺母立子,她是母儀天下二十年之久的正統皇后,從某種意義上,太子的嫡長子身份是基于她的身份,一旦定罪武后,對于體內流著武后血脈的太子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哪怕新皇登基繼位,也要埋下無數禍患。 所以李治選擇不追究,但不代表他會容忍,呼喚道:“李公。” 朝上能稱為李公的不少,可威望最高的無疑是從武德一朝就為臣的李義琰,這位老而彌堅的臣子出列:“陛下!” 李彥道:“擬招,李義琰去內衛閣領一職,進刑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為輔政大臣。” 這種場合下毋須蹈舞,李義琰直接拜下:“謝陛下圣恩。” 群臣對此并不詫異。 這位從不徇私的剛直老臣,李治原本就很敬重,安排到內衛閣領的位置上立些功勞,再順理成章地入閣為宰相,后來李義琰出使吐蕃立功,其實就能入閣,是關內大災外加李治昏沉不醒,耽擱下來,現在則是補上。 這只是開始,李治接下來又道:“郝處俊,官復門下侍郎職,兼戶部尚書,為輔政大臣。” 郝處俊并不在此處,但詔書無疑會很快送達。 聽著這兩位領命為輔政大臣,武后呼吸終于微微急促起來。 她不懼怕李義琰升官入閣,她有的是手段對付,但郝處俊本來就是老牌宰相,之前好不容易將他壓下去,現在又官復原職。 關鍵是這兩位都時反對她的,此舉象征意義太大了。 還沒結束,李治繼續道:“兵部尚書裴思簡,遷中書令,為輔政大臣。” “洛州刺史鄭仁通,進尚書右仆射,為輔政大臣。” “中書侍郎來恒,遷尚書左仆射,為輔政大臣。” 群臣高呼:“陛下圣明!” 李世民給李治安排的輔政大臣是一文一武,文是長孫無忌,為太尉兼檢校中書令,武是李績,為開府儀同三司。 現在李治卻一口氣封了五位輔政大臣,又是五位政事堂宰相,看似更加信任,實際上是分攤了各臣的職權,讓太子上位后更容易掌握朝局。 壓制臣子權力的行為,李治做起來輕車熟路,群臣也早已習慣,畢竟與這位圣人暗暗斗爭了二十多年,關鍵是這種為太子鋪路的意義,讓希望朝局安穩的臣子松了口氣。 應該不會亂了。 李治安排完太子的輔政大臣后,整個人的精神又衰弱下去,這才看向旁邊那道整日陪伴的高髻身影。 武后此時的眼神里,沒有了不必要的柔情,沒有了志在必得的信心,有的只是一抹認真的懇切。 這是她每日處理政務時的狀態,八個時辰,日日如此,千頭萬緒的朝堂局勢,在她手中總能化解,李治再清楚不過。 相比起來,太子仁善,身體又差,無法面對錯綜復雜的朝堂,更承擔不起一個圣人應有的工作量,或許李治現在安排得再好,但要不了多久,權力恐怕還是會被臣子竊奪。 所以這數個月來,武后一直在李治耳邊念叨的一句話,就是“軍國大事有不絕者,兼取皇后進止”。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