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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你祖父去世之前，也留下一策，告訴我家族若有覆滅之危，就南下投降大唐，引唐兵來攻王族，以高麗之域，成我族存續(xù)……”

    泉獻誠已經(jīng)聽呆了：“可我等是高麗之民，豈能引外敵來犯國土？”

    泉男生嗤笑道：“若真是對王忠誠，為國效力，我族早該統(tǒng)統(tǒng)自盡了，你是弒君之人的后人，為什么還活著坐在這里？因為我們本來就不忠！”

    “既然我族就是為了自身權(quán)勢，又何必顧忌那些虛名？我族若不當權(quán)，那高麗的存亡又與我等何干？”

    泉獻誠大腦一片混亂，就見父親的手掌探了過來，按在他的頭頂上：“獻誠，那些人的挑撥之言，是別有用心，他們自己明明對高麗沒有忠心，卻故意挑起你的怒火，為的就是取而代之！”

    泉獻誠咬牙道：“可他們有些話說得并沒有錯，唐人看不起我等，我在二館求學(xué)，也被歧視，被罵作高麗奴……”

    泉男生淡淡地道：“那我問你，你在二館學(xué)習(xí)時，那些漢人學(xué)子可有被辱罵的？”

    泉獻誠怔了怔，在父親的逼視下，不得不回答道：“有。”

    泉男生道：“看來你心中也清楚，只是用最容易的方式找原因罷了。”

    “你覺得自己被辱罵，是完全因為出身高麗？還是因為你的家族權(quán)勢不及他們，你的文武之才不及他們，你的朋友不及他們……”

    “你不去想后面那些，因為那些需要你自己去努力改變，反倒是糾結(jié)于前一個，就能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的失敗，全部歸結(jié)于出身之上。”

    泉獻誠閉上了嘴。

    泉男生道：“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唐人，你說的大唐話比我的好，到了你的兒子，再到你的孫子，會越來越好，數(shù)代之后我們就徹底融入大唐之中，再也不分彼此，難道其他漢人學(xué)子被罵一句田舍奴，就會一蹶不振么？”

    “至于敵視，那是避免不了的，只要你沒有與對方站在一起，對方就會想著法子挑你的毛病，圣人都要將百官帶來洛陽，就是不讓關(guān)隴的家族得利，圣人都得如此，你還想如何？”

    “孩子，你要做的是從學(xué)受教，讀書制文，結(jié)交目前不得勢的學(xué)子，等到有一批人聚集在我們?nèi)现車憔涂梢哉覚C會，讓那些侮辱你的人永遠閉嘴了，而不是對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懷，甚至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我是大唐的國公，這才是你可以入二館學(xué)習(xí)的原因，將來你也將繼承這個爵位，離開了它，我們就變成了亡國之奴，什么都不是了。”

    泉獻誠臉色數(shù)變，拜倒下來：“父親，我明白了！”

    泉男生嘆息道：“你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是不會完全明白的，所以我才要活著，等你真正明白時再去與你祖父相見，現(xiàn)在說吧，你所知的族人，有多少與金仁問有來往？”

    泉獻誠道：“我也不能肯定，但三房那里與金將軍……金仁問走的格外的近，孩兒曾經(jīng)見他們有私下的密會！”

    泉男生冷笑起來：“不奇怪，我等來了大唐后，雖然不比以前的大權(quán)在握，但在生活享受上更甚高麗之時，他們則是樣樣不如了，當然要心懷不軌，只是聯(lián)合新羅，實在是丟我族的臉！”

    聽這位對于新羅異常不屑，泉獻誠請教道：“父親，此一時彼一時，新羅以前弱小，可現(xiàn)在總歸是遼東之地最后的國家，大唐似乎也奈何他們不得，你為何那般瞧不起金仁問？”

    泉男生呵了一聲：“新羅借大唐之勢，確實滅了高麗與百濟，可你想過一點沒有，他們以往為什么是我三國最弱？”

    泉獻誠搖頭。

    泉男生道：“正因為上下之民，皆以骨品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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