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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初晴的天空，清爽宜人。

    大雨洗去厚重的血污后，只留下泥濘的土地，漫天的烏云盡皆消散，嗅著透出芬芳的清鮮空氣，愈發(fā)讓人感到活著的美好。

    這話尋常時期很怪異，戰(zhàn)時卻很貼切。

    如今在關(guān)外，能夠欣賞到這雨后清新的，都是劫后余生的將士。

    一路之上，倒?jié)M了大量的尸體。

    全部是金軍的尸體。

    倒不是燕軍沒有陣亡，恰恰相反，此次大戰(zhàn)燕軍的傷亡也越來越慘重，只是陣亡的尸體都得到收殮，而金軍尸體一時半會來不及處理，要等到后面的輔兵抵達(dá)，才能統(tǒng)統(tǒng)收殮，防止疫病。

    兩國的戰(zhàn)爭，就象是一個又一個的套，你套住我，我套住你，彼此交相勾纏，都是套在脖子上的絞索，只要稍不留神，就會被敵人緊緊絞住，便是能夠勉強(qiáng)掙脫，也要撕下一大塊皮肉來。

    所以雖然只是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兩軍已然經(jīng)歷了十幾場中等規(guī)模的廝殺，傷亡紛紛破萬。

    “自從鄉(xiāng)兵鄉(xiāng)勇兩軍成立以來，還是頭一回打得這么艱難，這么慘烈，若是換成我以前的梁山隊伍，早就被金人沖潰了……”

    丁潤脫下甲胃，將上衣也扒了，露出一身刺青和包扎的傷口：“金人下馬后，還能擁有這等戰(zhàn)斗力，當(dāng)真是了得！”

    公孫昭風(fēng)度依舊，神情肅然：“我十分慶幸如今是大燕，若不改朝換代，依舊由前宋臨朝，武備松弛，黨爭不休，還有那昏聵君王……面對這樣的金軍，中原百姓不知道要死傷多少，甚至連北方之地都要淪入異族的鐵蹄之下，永無寧日！”

    丁潤以前從不關(guān)心國家大局，一個連炊餅自由都沒有的人不需要操那份心，可自從當(dāng)了兵部尚書后，態(tài)度自是大為不同，深以為然地道：“是啊，遼軍攻來，趙宋昏君都遷都避到南方，金軍來了，還不得逃到海上去？”

    公孫昭仰首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所幸臨近六月，留給金軍的時間不多了，此戰(zhàn)快要有個結(jié)果了！”

    丁潤哈哈大笑：“結(jié)果自然是金國滅亡……看，右丞又要行動了，走，去殺馬！”

    “走！”

    不管金人多面出擊，集中兵力專攻一路，是李彥給予的總指示。

    而到了前線，還要具體策劃，吳用觀察之后，就很快提出了戰(zhàn)術(shù)。

    殺馬！

    金人真正的威脅，還是來去如風(fēng)的騎兵，要一直比步卒，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燕軍樂意見得。

    所以此時的狀態(tài)，是雨天環(huán)境的不得已而為之，等道路干涸后，依舊會上馬成為騎兵。

    但如此一來，在這個空擋里，大量的馬匹閑置了下來。

    來時的十萬大軍，已減員了兩萬多人，還剩下七萬多，正常塞外騎兵，多有一人兩騎三騎的情況，即便此次按照每位金人一騎算，也至少是七萬多匹馬。

    如此數(shù)目想要安排在營中，極為不便，必須要借助地形妥善安置，甚至放牧吃草，吳用瞄準(zhǔn)的就是這一點，派出斥候不斷打探馬群的位置，施以針對性的襲殺。

    “燕賊又來了！”

    “嗚——嗚——！

    ”

    當(dāng)燕軍步卒排成的巨大方陣，以一種整齊而有節(jié)奏的韻律邁動著前進(jìn)的腳步逼近時，已經(jīng)被殺了上萬匹馬，嘗過慘痛教訓(xùn)的金軍吹響號角，同樣開始布陣。

    一面面巨大的盾牌迅速被豎起，在地上憑空造出一道環(huán)形的鐵墻，一塊塊小盾如魚鱗般覆蓋在頭頂，搭起屋檐，抵擋箭雨，長矛呈同一角度傾斜著挺出，內(nèi)圈則準(zhǔn)備好反擊用的箭失和投槍。

    燕軍看得既視感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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