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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以前還在百草廳坐堂行醫(yī)，近來一直深居簡出，在東園來往的權(quán)貴都很難見到，前幾日連北京來的錦衣衛(wèi)和司禮監(jiān)公公，都被拒之門外。

    這讓眾人的期待度無疑升得更高，而今一見，確實眼前一亮。

    別的不說，單就這份神采氣度，就給人以信任之感。

    「先生！」

    誠意伯劉世延則第一個迎了過去。

    短短兩個月時間，這位原本身體健壯的伯爺，變得消瘦憔悴，恐怕事后大病一場不可避免。

    ()而他看到李彥，眼眶大紅，沖到面前就要拜下：「內(nèi)人就拜托了！！」

    李彥扶住，握了握他的手臂：「我會盡全力！」

    劉世延依舊深深一拜：「無論如何，先生大恩大德，誠意伯一脈絕不敢忘！」

    李彥再安慰幾句，對著羅萬象道：「拜托羅道長了。」

    「請李兄放心，貧道守在這里，定讓手術(shù)不受打擾！」

    隨著眾人一起深入，來到東園內(nèi)特意準備的手術(shù)室，這位朝天宮道人守在門前，面對不遠處圍過來的人群，露出門神一般的神情。

    李彥則一人走了進去。

    禮教大防在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情面前，也得靠邊站，因此沒有助手，沒有旁觀者......

    有的是那扇大門悄無聲息地合上，將一道道灼熱的視線擋在外面。

    木牌懸掛，上書三個俊秀有力的大字——

    手術(shù)中！

    ......

    手術(shù)室內(nèi)。

    小倩飄出，將手術(shù)工具擺放，同時以陰氣消毒，做最后的準備。

    李彥則來到兩女面前，觀察他們的狀態(tài)。

    伯爵夫人近來一直處于昏昏沉沉之中，偶爾幾次醒來，都只能跟劉世延說上幾句話，并不知具體情形。

    劉世延不想讓妻子在這個時候清醒，避免受到更大的精神折磨，就當是一場噩夢，醒來記不清楚細節(jié)的那種。

    如果真的醒不來，也總比在人生最后關(guān)頭痛苦萬分的要好......

    杜九娘則一直是清醒的。

    相比起那時，她變得更加削瘦，由于擁有著伯爵夫人的身體，這兩個月在牢獄內(nèi)并沒有受到虐待拷打，只是神情枯槁，雙目死寂，換了個地方也一直沉默不語。

    直到李彥將手術(shù)工具都準備齊全，命燈擺下，麻醉湯劑端到面前，這位曾經(jīng)的風流名妓才嘴唇顫抖，沙啞的聲音響起：「奴家此生做的孽，會報應道來世么？」

    如果按照西游世界的設定，入地府十八層地獄的，都是惡有惡報，「生前作下千般業(yè)，死后通來受罪名」，雖然被毛臉雷公嘴的打得直哆嗦，判官改陽壽，但總體還算合格。

    但李彥想到現(xiàn)在的鬼差，光明正大的收受賄賂，延壽續(xù)命，地府是否依舊懲惡揚善，實在不好說。

    當然，這話卻是不能講的，不然人世只會變得更加混亂，如同地獄一般。

    他淡淡地道：「人生卻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過誰？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杜九娘聽得愈發(fā)絕望，哀聲泣道：「我娘就是賤籍，奴家一出生就在秦淮河畔，一輩子只能當個風塵女子，命不由己，只盼來世當個普通人，生在貧苦人家，耕田務農(nóng)，都不能成了......都不能成了......」

    李彥嘆了口氣：「若手術(shù)順利，你的罪孽也能減輕一些。」

    杜九娘卻突然道：「奴家能將功贖罪么？那為奴家換頭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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