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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妖人以為自己并不畏懼死亡，但想到要被切成一塊一塊的，渾身就顫栗起來，偏偏身體沒有任何實(shí)質(zhì)變化，連大吼大叫都只能充斥在無邊黑暗的精神之中。

    這樣的折磨不知過了多久，隨著幾根銀針拔掉，他的眼皮陡然睜開，呼哧呼哧喘息起來。

    首先看到的是車頂，然后是那個可恨可怕之人，正拿著幾塊鱗片打量，淡淡地俯視過來。

    手腳還不能動彈，卻可以感受到完好無缺，陶妖人長松了一口氣，然后勃然大怒：“原來你在恐嚇我？”

    李彥的視線從鱗片移到他的身上，也不說話，就這般靜靜地打量著，從頭到尾，從尾到頭。

    一股涼意從心中蔓延，陶妖人的怒火飛速消散，顫聲道：“醫(yī)者仁心，你不要亂來啊！”

    李彥開口：“昔日的你，煉制‘凈息丹’的材料，是不是需要大量的妖物血肉？”

    陶妖人怒火又升騰起來：“不錯，屠殺自己的族類，為人類煉丹，簡直罪大惡極，不容原諒，好在過去的我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的我才該是真正的我！”

    對于陶道人的“妖奸”行為，李彥不作評價(jià)，他要了解的是關(guān)鍵問題：“用妖物的血肉煉丹，是陶道人自己的想法，還是陶氏引導(dǎo)？”

    陶妖人冷笑：“當(dāng)然是陶氏引導(dǎo)，用認(rèn)祖歸宗作為誘餌，讓我一步步淪為他們煉丹的工具！”

    “我的族類既然能淪為藥材，那我又算什么？不過是一口特殊的丹爐罷了，虧得過去的我還渴望著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別人的認(rèn)可，簡直可笑至極！”

    “我怎么可能完全當(dāng)?shù)昧巳耍课揖褪茄模幸话胧茄　?

    李彥道：“但你想完全當(dāng)妖時，也別忘了，你有一半是人。”

    陶妖人怔了怔，咬牙切齒地道：“那也比跟人混在一起好，至少妖不虛偽，我寧愿被妖光明正大地排斥，也不愿意被人假惺惺地利用！”

    李彥點(diǎn)點(diǎn)頭：“這確實(shí)是你的自由，你身為妖人，性情暴虐極端，所言不夠中立，但陶氏利用陶道人半人半妖的身份，進(jìn)行丹藥的煉制，應(yīng)該是沒有錯了。”

    “畢竟如果真能煉制出治愈疫病的藥物，那不僅是本朝，歷朝歷代都是無比需求，陶天師死后，陶氏一族的榮耀也能夠持續(xù)下去，一直執(zhí)道門牛耳。”

    陶妖人呸了一聲：“白日做夢！”

    小倩在邊上聆聽，突然插了一句嘴：“你看起來像妖，但還是一副人樣，改不了的……”

    陶妖人大怒：“總比你這什么都不知道的鬼好！”

    小倩不開心了，眼巴巴地看向李彥：“他兇我，切他的肉！”

    陶妖人瞬間閉上嘴。

    李彥正好詢問：“她生前的身份是什么？陶氏為什么要安排這么一個靈鬼在你身邊？”

    陶妖人低聲道：“我和過去的我，記憶不是共通的，有些關(guān)鍵的時刻，我會隱藏起來，不讓陶氏族人發(fā)現(xiàn)，過去的我知道她的身份，我不知道！”

    李彥又問道：“那她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

    陶妖人這次很干脆：“兩年之前，感覺陶氏不是特意安排，更像是迫切地讓我?guī)x開，這靈鬼的天賦還是我開發(fā)的，來到身邊的時候根本沒法寫冥票，后來慢慢教會，都便宜你了，鬼都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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