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汪直并不松口:「醫者仁心,佩服佩服……但很可惜,這仗打起來,只有分出勝敗,本船主若是貿然喊停,豈不是盡失人心?」 李彥道:「那就要看閣下到底要什么了,商人精打細算,以和為貴,你也清楚,如今雖有家業,卻終究無法與朝廷相比,求的無非是以戰逼和。」 如果來者是李天寵乃至胡宗憲,汪直都不會承認,但面對這位,他張了張嘴,竟是不敢否認,以一種故作輕松的語氣道:「明軍雖力弱,但補充起來,終究有東南五省人口為兵源,本船主再是狂妄,也沒準備拼死敵對,只愿朝廷廣開海禁,以通貿易!」 李彥道:「所以你準備效彷蒙古俺答汗?你以為朝廷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 汪直怔了怔,神情首 度變了。 他終究有地域局限性,在東南稱王稱霸,卻是忘了去年的北方,俺答汗攻破長城,在北京城下耀武揚威,最終迫使大明開了貢市,可謂奇恥大辱。 經歷了一次羞辱,如果再對東南方的倭寇屈服,那朝廷真就顏面盡失了,所以無論是這次為了神道復蘇,還是歷史上的先南后北,對于倭寇的打擊力度都會不遺余力。 從某種意義上,俺答汗堵死了半寇半商的汪直,期待的和談之路。 這位五峰船主的臉色,自然慘變。 歷史上的汪直,上了一篇《自明疏》,再加上了日本的加工與美化,將明廷完全變成了反派,對沿海地區燒殺搶掠,造下無數殺孽的倭寇頭領,反倒搖身一變,成了東南的保護神,「與人同利,為國捍邊」「死吾一人,恐苦兩浙百姓」,顛倒黑白,無恥至極。 但有一點倒是沒錯,汪直事件里,大明朝廷確實很不光彩,這個宋徽王最后的下場,是被胡宗憲勸降,以為官府服軟,會允許他光明正大地立足,結果明廷出爾反爾,失信于人,將汪直處死。 這種手段很上不了臺面,但除去汪直,確實讓倭寇群龍無首,淪為了各自作戰的流寇,為后來戚家軍徹底平復倭患打下了基礎。 不然如汪直這種領袖壯大,在海外群島扎下根基,開辟較為穩固的政權,將各大倭寇收攏麾下,那就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威脅了。…. 講白了,此人像是低配版本的宋江,梁山泊招安之前,也是把童貫和高求殺得屁滾尿流,彰顯出自己的地位,但汪直更無底線,宋江絕不會與遼人合作,他能毫無負擔地與倭人聯合,還敢立國開政權,可真要朝廷許以招安,又會屁顛顛地去領官職。 現在李彥寥寥數語之間,讓汪直意識到,就算自己此戰大勝,接下來朝廷依舊不會服軟,而是會大戰到底,不禁涌起一股絕望來,咬牙切齒地道:「既如此,本船主更不該罷手休戰!」 李彥道:「你現在唯一的機會,就在于只是走私海商,還不是倭寇之首,以戰逼和是別想了,戴罪立功說不定朝廷還會網開一面,何去何從,自己選吧!」 汪直沉默少許后,緩緩地道:「李神醫聲名鵲起,又有驚世之能,不久后必定入京面圣,如果李神醫能在萬歲爺面前,為本人美言一二,促成招安之事,我立刻下令停手,并將俘虜全部歸還,如何?」 李彥看了看他:「我可承諾,不說你的壞話。」 左右親衛頓時怒目而視,汪直先是變了神色,但仔細想了想,又笑了起來:「有道理,此次你我相見,李神醫能不說壞話,已是給了機會……好!本船主在此起事,是盼著大伙兒都能爭一份前程,一味的廝殺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停火!」 命令傳達,位于中后方的汪直軍很快停戰,前線卻絞殺在一塊,直到李彥單手一揮。 密密麻麻的魚蝦躍起,仿佛一座座拱橋,將犬牙交錯,拼死廝殺的兩軍,徹底分隔。. 興霸天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