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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親衛(wèi)轟然前踏，前來議和的眾官員不敢再言，只能惶恐不安地議論著離開了，站在最前方的李景隆深深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朱棣身后的顧懷，眼中滿是感激，當(dāng)初他降了燕王，多少有點被逼上梁山的意味，很是不情不愿，但如今燕王成功在即，他心里歡喜不已，自然不會像茹常他們那般驚慌，不過這些官員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他也不敢多言，生怕露出什么破綻。

    披甲佩刀的顧懷輕輕向他笑了一下，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李景隆心中登時安定下來，忙也做出一副惶然模樣，跟著茹常幾人返回金陵了。

    看著幾人走遠，顧懷轉(zhuǎn)身走入軍營，追上了朱棣，他要與朱棣商議一番攻城細(xì)節(jié)，還有萬一城破，后續(xù)的一系列問題，只是還沒問出口，他就看到了牽著朱棣馬韁的紀(jì)綱。

    這幾個月連番作戰(zhàn)，當(dāng)了朱棣馬夫的紀(jì)綱立下了不少功勞，這個時代的親衛(wèi)馬夫可不止負(fù)責(zé)牽馬墜蹬，他還負(fù)責(zé)保護主帥安危，處理一些小事，朱棣讓紀(jì)綱做馬夫，未必沒有留在身邊就近考察一番的意思，而紀(jì)綱也給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身材高大，能文能武，作戰(zhàn)勇猛，照料朱棣也心細(xì)如發(fā)，他很快得到了朱棣的寵識，這才幾個月？他居然靠軍功做到了親衛(wèi)里的百戶。

    可即使是百戶，他依然以替朱棣牽馬為榮，顧懷此時才猛然覺察到，這幾個月戰(zhàn)事連綿，原來不知不覺間，這個紀(jì)綱居然又讓他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

    議和官員無功而返，朱允炆面色慘白，曾幾何時，燕王朱棣步步退縮，兵權(quán)全無，甚至把三個兒子送到金陵為質(zhì)，自己在北平裝瘋賣傻，只求朝廷能放他一馬，可誰能想到今時今日，他竟然還嫌半壁江山不夠？

    眼見朱允炆神情慘淡，文武官員一片死寂，方孝孺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請朱允炆下旨派出第二批使臣議和，既然朱棣不給官員面子，那就讓被困在金陵的諸王去，反正只要能拖延時間，戰(zhàn)局就說不定還能有變化。

    倉皇無助的朱允炆形同木偶，一聽到有建議，不管有用沒用，立刻照辦，于是谷王安王也就出城往燕軍軍營走了一趟，結(jié)果自然也是無功而返。

    此時已經(jīng)沒人能關(guān)心朱棣為什么會放回這幾個藩王，而這幾個藩王為何也不借機脫離金陵這個牢籠了，前前后后三次議和俱都鎩羽而歸，百官都看清了朱棣的那一份決心，他們再也給不出像樣的意見，偌大朝堂，竟然無一人能站出來為朱允炆分憂。

    聽了諸王回報，朱允炆終于是忍不住心中的那份恐懼，在金殿上放聲慟哭，百官見堂堂天子如此失態(tài)，也不由有些動容，當(dāng)即有官員站了出來，勸朱允炆逃去四川，憑借天府之國的險要地勢和糧米的充足，以及大義所在，整頓之后再戰(zhàn)燕王，但馬上又有人出列反對，說四川太遠，應(yīng)當(dāng)逃到浙東，畢竟朱允炆剛剛繼位，就削減了江南稅賦，甚得浙東地主豪強的擁戴，而且那里又是大多數(shù)文官的故鄉(xiāng)，根基牢固。

    一時之間朝堂上吵成一團，都在爭論逃到哪里東山再起會更好，這些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把心亂如麻的朱允炆聽得越發(fā)彷徨無措，想要聽聽自己親近大臣的主意，可放眼望去只有個方孝孺在那里傻站著，下旨召還的黃子澄齊泰如今還未還京，一股怨氣油然而生：“事出汝輩，如今卻要棄朕而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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