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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四，黑山匪寇李黑虎起事，于歷城郡外大敗興德軍精銳，歷城郡破。

    次日，張叔夜領(lǐng)兵討賊，雙方在茂陵山下大戰(zhàn)。

    張叔夜大敗，率殘部逃入兗州。

    起事反賊與綠林匪寇紛紛來投，短短數(shù)日，李黑虎便聚眾八萬，濟(jì)南府陷落……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韓楨正在巡視軍營。

    常知縣為了小命，說三日就是三日。

    數(shù)千百姓日夜不停工，愣是趕在第三日傍晚正午時分，將軍營修建完畢。

    老實說，這個速度著實把韓楨驚著了。

    這可是在北宋啊。

    沒有挖掘機(jī)，也沒有鋼筋混泥土，更沒有吊車……

    果然，不是官府效率低，只是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罷了。

    此刻，常知縣神色憂慮，重提舊事：“吾已算過，最多五日，從南方采購的糧食便到了。不如你先擴(kuò)軍，糧食暫且從縣中糧倉借調(diào)，到時再補上。”

    沒法子，眼下局面實在太危險了。

    整個濟(jì)南府都落入了李黑虎手中，而梁方平領(lǐng)著十萬西軍還在河北太行山與高托山玩捉迷藏，顧不上山東這邊。

    東面張萬仙正帶領(lǐng)十萬敢熾軍攻城拔寨，武衛(wèi)軍遲遲沒有出動，也不知道趙霆與劉宓存的什么心思。

    臨淄縣被夾在中間，處境極為危險。

    韓楨搖頭失笑：“糧食可以借調(diào)，可軍械怎么辦？難不成讓新軍拿著樸刀和柴刀上戰(zhàn)場？”

    “要不……問問趙霆？”

    常知縣提議道。

    聞言，韓楨一愣，挑眉道：“眼下青州烽煙四起，張萬仙虎視眈眈，只怕他不會同意。”

    他也想過找趙霆弄軍械，比如步人甲或弩炮。

    但那是往后的事情了。

    沒曾想，常知縣卻譏笑道：“你莫要把趙霆想的太好，當(dāng)初在杭州任職時，能做出棄城逃跑之事，說明此人心中已沒了節(jié)操。眼下張萬仙四處作亂，武衛(wèi)軍卻始終未動，說不得就是趙霆怯戰(zhàn)，但只要益都郡不丟，朝廷便怪不到他頭上。”

    作為一個朝廷官員，常知縣自問心中還是存著一些底線。

    當(dāng)初戴巾軍殺入城中，他第一反應(yīng)便是召集鄉(xiāng)勇，拼死抵抗。

    哪怕賊人攻破縣衙，他想的也是以身殉職，從容赴死，不能墮了文人氣節(jié)。

    因此，對趙霆這種棄城逃跑之人，心中甚是鄙夷。

    只是這番話讓韓楨不解，疑惑道：“若是任由張萬仙糜爛青州各縣，他趙霆難道不會被朝廷問責(zé)？”

    常知縣答道：“益都郡不丟，他自然不會被問責(zé)。”

    “為何？”

    韓楨不由皺起眉頭。

    常知縣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你可知，何為為官之道？”

    經(jīng)他這么提醒，韓楨神色怪異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年紀(jì)輕輕能想到這一層，著實不易。本縣當(dāng)初若能早些想通這一層，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是個知縣。”

    常知縣面色感慨的長嘆一聲，而后分析道：“天塌下來，有高個兒的頂著。各地烽煙四起，這個責(zé)，是不會落在各路州府的頭上。平叛之事，自有梁方平負(fù)責(zé)，屆時平叛不力，官家也只會尋他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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