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5【好狠的韓楨!】-《大宋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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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锜撓了撓頭,略顯尷尬道:“不……不是練字,是軍中的一種小游戲。”
“游戲?”
謝鼎揚了揚眉,意味深長道:“只怕又是韓楨教你的罷?”
劉锜這一趟出門,變化非常大,讓他暗自驚訝。
“是。”
劉锜訕笑著點點頭,而后轉移話題道:“舅舅怎地這般晚了還沒歇息?”
謝鼎打趣道:“吾在外甥眼中,竟是另一個卓本,這讓吾如何睡得著?”
“俺一時豬油蒙了心,胡言亂語,舅舅莫要放在心上。”劉锜趕忙道歉。
“你所言不虛,在千乘縣的百姓眼中,吾與那卓本并無區別。”謝鼎自嘲一句,來到書桌前坐下。
劉锜反駁道:“如何能一樣,舅舅有經世之才,只不過無處施展罷了。”
謝鼎微微嘆了口氣,而后問道:“你先前說臨淄縣百姓安居樂業,胥吏清明勤勉?”
劉锜點點頭,答道:“確實如此,乃是外甥親眼所見。”
“你且細細說來。”
謝鼎吩咐一句,好整以暇地端坐在那里。
略微沉吟片刻,劉锜將自己在臨淄縣的見聞,徐徐道來。
“縣長并不拘束俺,雖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軍營,可休沐時能隨意外出。軍中那些大頭兵,俺也時常與他們閑聊,做不得偽。臨淄縣實行輕徭薄賦,百姓夏秋只收兩成田稅,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賦稅。并且鼓勵開荒,農民開荒所得的田地,免稅三年。因夏季大旱,常知縣正在興修水利,開挖河渠,秋末粟米的收成若是減產,到時會酌情免除秋稅。”
“此外,縣長還于各村開設工廠,哪怕是最普通的工人,月俸也有三百文。一家五口,男人做工,女人耕田,不但能滿足溫飽,一年下來還能余下幾貫錢。”
聽到這里,謝鼎皺眉道:“單靠一個女人,能耕種幾畝田?”
劉锜解釋道:“縣長在每個村子,都投放了牛馬驢等牲畜,農戶只需支付一些草料和青貯,便可租賃牛馬耕田。”
“此舉大善!”
謝鼎贊許的點了點頭。
劉锜繼續說道:“至于縣衙征調徭役,也都管吃管住,并且還給工錢,因此縣中百姓不再排斥徭役,反而每次征召之時,百姓俱都爭先恐后。商稅實行十抽一,看似很高,但因胥吏清明,所以不會出現重復收稅等問題,商人們實際交的稅,反而比之前少了數倍。”
嘶!
聽到這里,謝鼎不由吸了口氣,驚詫道:“常玉坤竟有如此手段,將胥吏調教至此?”
胥吏是什么德行,他豈能不知。
一個個俱都是欺上瞞下,奸詐狡猾之徒。
他剛來千乘縣時,也曾整治過胥吏,但只管了幾天而已。
幾天時間一過,那些個胥吏便又恢復原樣。
整頓胥吏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其他什么輕徭薄賦,都是次要的。
因為任何一項政策,最終都是由胥吏去執行,他們才是與百姓直接接觸的人。
作為知縣,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胥吏。
所以,胥吏不整頓,再好的政策也是白搭。
“關于胥吏,俺特意問過縣衙中的皂吏,據說常知縣與縣長給胥吏們漲了俸祿,哪怕是皂吏,每月都有一貫多錢,足夠養活一家老小。同時,搞出了個甚么淘汰制,胥吏若是連續幾個月評級過差,便會被辭退,而表現最好的胥吏,則可以參加鎖廳試,一旦通過,就能做官!”
劉锜說的有些渴了,端起書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大口。
“升官?”
謝鼎驚呼出聲。
待他回過神后,恍然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常玉坤此人確有才干,是吾小覷他了。”
胥吏的一切癥結,都是因為上升渠道被堵死了。
不管怎么干,干的好與不好,一輩子都是胥吏,甚至于子子孫孫也都是胥吏。
當不得官,經不了商。
常玉坤打開了這幫胥吏的上升通道,又提高俸祿,使得胥吏僅憑俸祿便能養家糊口。
再輔以嚴苛的規定,自然能一掃胥吏狡詐散漫之風。
念及此處,謝鼎心中抑制不住的升起一股羨慕的情緒。
同為一縣知縣,他自問才干不輸常玉坤,可常玉坤如今能大刀闊斧的改革,一展胸中抱負。
而他卻處處受到掣肘,如深陷泥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忽地,謝鼎意識到了不對,驚覺道:“不對,他常玉坤一介知縣,如何能讓胥吏升官?哪怕是趙霆這個知州,都擔不起這個責。”
胥吏升官可不是小事兒,即便是官家親自下旨,只怕也會被朝臣圍攻。
這是和讀書人搶飯碗啊!
見劉锜眼神閃躲,謝鼎立刻呵斥道:“你這孽畜,在吾面前竟還不說實話。”
無奈之下,劉锜只得說道:“是縣長下的命令。”
“嘶!”
謝鼎深吸了口氣,驚駭道:“臨淄縣竟已是那韓楨的囊中之物了?”
劉锜趕忙勸道:“此事還請舅舅保密,否則俺可就成了兩面三刀的小人了。”
“放心,吾豈會害你。”
謝鼎說罷,眉頭緊皺道:“常玉坤這廝瘋了不成?放著朝廷命官不做,竟然只身投賊。”
得了舅舅的保證,劉锜頓時放心了,暢所欲言道:“這俺就不曉得了,反正那常知縣倒是甘之若飴,每日奔波于村野田間,或巡視河渠開墾,整個人曬得如同老農一般。”
“縣中百姓很是感動,準備在其卸任之時,送上萬民傘,以示感謝。”
“難道吾看錯了他,他常玉坤并非是個貪財小人,而是個一心為民的赤誠之人?”謝鼎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他哪里曉得,韓楨用百萬貫錢財,給常知縣鋪好了后路。
沒有后顧之憂,又能一展抱負,可謂是名利雙收,常知縣才會表現的如此勤勉。
謝鼎又問:“縣中百姓可知韓楨是反賊?”
“舅父有所不知,如今臨淄縣人人都知縣長是反賊,卻無人驚惶,反倒對縣長敬畏有加。前段時日征兵,竟有數千人自發趕來,此等盛況俺還是頭一回見。”
劉锜自小在邊軍張大,怎會不知百姓對軍人的印象。
畏之如虎狼,唯恐避之不及。
邊軍每回征兵,除了實在活不下去的人,沒幾個主動應征的良家子。
因此,邊軍都是強制征兵,采取十抽一或八抽一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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