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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毅坐下來之后，大家才拿起快子開始吃飯。

    扒了兩口飯之后，沉老爺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兄弟沉恒，開口問道：“今年還準備在翰林院么？”

    沉恒一愣，然后放下快子，說道：“大兄，翰林院要待滿三年，現(xiàn)在還不足兩年…”

    他是洪德十年的探花，到現(xiàn)在翰林院，差不多一年半時間。

    沉毅點了點頭，開口道：“也是，你年紀還小，在翰林院多待一年不是什么壞事，等有什么想法的時候，就給我寫信。”

    說到這里，沉老爺頓了頓，繼續(xù)說道：“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去拜訪拜訪趙師伯，學(xué)一學(xué)趙師伯的為官之道。”

    沉恒連忙點頭，開口笑道：“大兄不用操心我，我在建康怎么也不會出事，倒是大兄你…”

    沉恒嘆了口氣，開口道：“如果不是今年的婚事，小弟便請旨去淮安了，哪怕在淮安當一個縣令，多少也能幫到大兄一些。”

    沉毅默默搖頭，緩緩說道：“你不能摻和進北伐的事情中來，一點也不成。”

    沉老爺拍了拍自己這個兄弟的肩膀，放下快子：“你就踏踏實實，做你的京官。”

    北伐…沉毅心里有信心的。

    但是這件事，歸根結(jié)底并不容易，也不是十成十的能做成，一旦做不成，或者將來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北伐派”的人失勢了，有沉恒在，起碼可以保證，沉家不至于立刻敗落。

    ………………

    跟家里人吃了飯之后，沉毅便辭別了家人，坐著馬車，一路離開了建康，朝著北邊的淮安奔去。

    這一路，除了姜尚書家里的大孫子之外，還有趙尚書家的二兒子與沉毅一起同行。

    值得一提的是，姜明雖然喊沉毅一口一個沉叔，喊的非常親熱，但是他卻不肯稱呼趙薊州為叔叔，這讓趙二頗有些郁悶，兩個人一路上，沒少因為這個吵鬧。

    淮安距離建康，只四百里路，哪怕是坐著馬車速度很慢，八九天的功夫，也趕到了淮安府境內(nèi)。

    準確來說，二月初一，沉毅一行人，就抵返了淮安。

    馬車車廂里，跟沉毅關(guān)系不錯的趙薊州，正懶洋洋的斜靠在車廂里，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開口問道：“子恒，咱們到淮安了沒有，按行程，今天怎么也該到了。”

    沉毅坐在趙薊州對面，伸手放在車廂里的小火爐上烤了烤，然后掀簾子看了一眼車外，笑著說道：“看地界，已經(jīng)到了淮安境界了。”

    “估摸著今天日落之前，就能進淮安城。”

    趙二聞言，默默坐直了沉毅，他也掀開車簾看了一眼車外，并沒有看到淮安城，便把頭縮了回來，看向沉毅：“子恒，齊人軍隊是個什么模樣的？兇不兇惡？”

    “我小時候聽評書，評書里說，朱里真人上了戰(zhàn)場，個個赤發(fā)藍臉，動不動就要張口活吃人，很是可怖。”

    沉老爺瞇了瞇眼睛，緩緩說道：“去歲年底，那個朱里真的皇子帶兵進攻淮安未果，悻悻返回北岸之后，還給北齊朝廷上報，說他們這一戰(zhàn)大勝。”

    “前些日子，我才收到確切的消息，那一戰(zhàn)，齊人宣稱他們殺我軍五千人…”

    說到這里，沉毅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

    除了這些情報之外，沉毅埋在淮北的邸報司林生等人，還查到了一些漢民村落被屠戮的消息。

    雖然只是零星的消息，但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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