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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二，天氣越來越冷。

    這天，天空中陰云密布。

    響水大營附近的淮水水面上，集結(jié)了大半淮安軍的戰(zhàn)船以及一些大小船只。

    加在一起，已經(jīng)有近百艘。

    而響水大營的北岸，也集結(jié)了大大小小的船只，一眼看去，已經(jīng)有些烏泱泱的感覺了。

    薛威得了沈毅的命令之后，就帶著自己的幾個下屬，住進了船里，甚至還開著戰(zhàn)船，到了北岸，提前試了試新式火炮的威力。

    因為這個，雙方還提前在淮水上，爆發(fā)了一些小規(guī)模的水戰(zhàn)。

    不過雖然這場水戰(zhàn)還沒有打起來，但是雙方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事到臨頭，只差雙方主帥的一句話了。

    就在雙方在淮水對峙的時候，響水大營里，一身四品官服的淮安知府張簡，此時正坐在沈毅的對面，他看了看面前這個臉色已經(jīng)非常憔悴的師弟，伸手給沈毅倒了茶水，微微嘆了口氣。

    “子恒，淮安府沿海的數(shù)千戶漁民，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遷走了，現(xiàn)在淮安府正北的百姓，還在陸續(xù)遷移之中。”

    沈毅接過張簡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開口道：“難為師兄了，我知道這么做花銷不少，知府衙門多半開銷不起，過些日子我讓人給師兄送些錢過去，就由知府衙門開支，來暫時安置那些遷走的百姓。”

    “錢不錢的，都是小事情。”

    張簡自己也喝了口茶水，微微嘆了口氣：“畢竟兵禍將起，那些百姓大半也是愿意遷的，少有死活不愿意的，就讓他們留在原地就是。”

    “這些事情，不管是有錢還是沒有錢，知府衙門都能做，有錢，那些遷走的百姓能好過一些，沒有錢…”

    張府尊默然道：“沒有錢，他們該遷也要遷走，總比死于非命要強。”

    說到這里，他抬頭看了看沈毅，語氣里頗有一些擔憂：“我現(xiàn)在真正擔心的，是子恒你的狀況，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至少兩三天沒有好生睡覺了。”

    “倒不是我不想睡。”

    沈老爺苦笑了一聲，開口說道：“實在是一點都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點困意也沒有。”

    一個人的權(quán)柄越重，責任也是越重的，從前沈毅剿倭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間，只需要對自己手底下數(shù)千兄弟負責，而現(xiàn)在…

    他手底下的人數(shù)變成的三萬人，甚至可以說是五萬人，這五萬人里面，還有不少人成了婚，有了家庭。

    更要命的是，除了這五萬人之外，他還需要對淮安府數(shù)十萬百姓的身家性命負責。

    而面對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戰(zhàn)，即便是“心大”的沈毅，也被龐大的壓力，壓的完全睡不著覺。

    聽到沈毅這句話，張府尊幽幽的嘆了口氣。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自家這個師弟，平日里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睡懶覺，如今…

    竟睡不著了？

    張府尊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問道：“子恒對于這場仗，全無把握？”

    “也不能這么說。”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如果真正打起來，我是有把握不吃虧的，如果我愿意躲進淮安城里，據(jù)城而守，甚至能夠保存大部分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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