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初夏的雄州不熱,太陽照著也只是微暖而已。 這里有榷場,往來最多的就是商人。 商人重利輕離別,可誰的心都是肉長的,離家久了之后也會傷感思念。 而此時酒水就是最好的伴侶。 這里離雄州城還有些距離,路邊的酒肆自然沒法和城里的比,酒里摻水是常事,菜肴粗糙更是尋常。 不過大家出門是為了掙錢,早就習慣了吃苦。 此刻十多個商人在酒肆里喝酒,他們的伙計在外面看守貨物,手中正拿著肉饅頭在啃。 李義是行商,常年往來于南北。 這種長途行商必須要有伴,否則容易出事。 李義笑的很矜持,他的伙伴陳永坐在對面,罵罵咧咧的道:“瑪德,這酒里最少摻了一半的水。那水還缺德,竟然不是井水,而是河水,喝著一股子味道。” 李義看了其他人一眼,低聲道:“莫惹麻煩。” 陳永怒道:“怕個屁,敢摻水還不讓人說了?” “誰說這酒里摻水了?” 掌柜就像是有千里耳的神技,嗖的一下從后面出來了。 陳永本想繼續噴,可李義看到掌柜手中拎著一把菜刀,就干笑道:“是某這兄弟喝多了,喝多了。” 掌柜斜睨他一眼,說道:“若是不肯吃早走,不過錢一文都不能少。” 陳永聞言大怒,正準備發飆時,外面來了幾個男子。 “是遼人!” 遼人一般只會出現在榷場,到了這里就算是違規。不過宋遼和平多年了,違規的人不少,也沒人追究。 這幾個遼人一看就是商人,他們進來就操著熟練的大宋話說道:“好酒拿來,好肉多要。” 掌柜馬上就換了笑臉,說道:“馬上來,馬上來。” 大宋的商人們都有些忌憚的看看左右,不愿意和遼商坐在一起。 幾個遼商尋了地方坐下,卻是在李義二人的邊上。 隨后酒肉送上來,陳永只是嗅了嗅,就低聲道:“他們的酒里沒摻水。” “吃吧,吃完進城。” 李義目不斜視的在吃飯,他深知這些遼商惹不得,否則被狂毆一頓也沒處告狀。 陳永低聲罵了一句,然后低頭吃飯。 幾個遼商狼吞虎咽的吃個半飽,然后緩緩喝著酒,得意洋洋的道:“聽聞雄州最近有賊子出沒?” “對,宋人集結了不少人馬去圍剿,哎!” 說話的遼商一臉的恨其不爭,很是無奈的模樣。可他眼中的幸災樂禍卻明晃晃的在告訴大家:宋人就是弱,就是蠢! 另一個遼商嘆道:“那些宋商都不敢離開榷場了。” “為何?” “被劫掠了好幾次,死了十余人,那些宋商要么縮在城中,要么就在榷場不動窩。” “可憐,咱們的貨物和人倒是能暢通無阻,可見那些賊人也怕大遼的鐵騎。” “宋人……” 一個遼商看著那些低頭的宋商,譏笑道:“他們不就是這樣嗎?抓了許久,那些賊人還在逍遙!” 商人有不少必備素質,其中最緊要的就是忍耐力。 為了掙錢他們得忍耐這個世界給予他們的一切負面情緒。 比如說欺壓。 宋商們都在低頭大嚼,李義也是如此。 許多事情忍忍就過去了,至于什么賊子……呵呵! 真當大家是傻子呢! 那些賊子在這一帶到處溜達,天知道有多少人在給他們傳遞消息。 李義看著這些遼商,不禁冷笑了一下。 他們違規出現在這里,不就是給那些‘賊子’打探消息嗎? 商人來這里做什么? 這里沒有商機,沒有客人,有的只是荒蕪。 所以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罷了,可這些遼商還要出來惡心人,多半是激將法。若是有人知道大宋下一步對那些‘賊子’的手段,此刻氣不過,很有可能就會說出來。 那就是泄密! “一定能抓到!” 陳永怒道:“他們只要敢不跑,一定會被抓到,然后……然后被殺掉,弄成京觀!” 酒肆內的氣氛驟然一緊,掌柜不再耳聰目明,縮在后面不出來。 酒肆里的宋商們察覺到了些什么,都加快速度吃飯,準備在爆發沖突之前走人。 遼商們冷笑著起身,有人抄起凳子,有人摸出短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