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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舊愛我，他不敢遷怒于我，可他是個男人，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玷污的事實(shí)，他嫉恨攻心，可那又能怎么樣呢？賀蘭表兄已經(jīng)死了，他就是想報復(fù)都找不到人。不過，賀蘭雖然死了，他的舊部還在……”

    太平收回目光，緩緩掃向楊帆和莫先生：“身居高位的人，你的一喜一怒，都會有人去揣摩、卻迎合，去想法設(shè)法的讓你滿意，他們都相信我是被真的侵害過，都相信駙馬的憤怒，是因為我的耿耿于懷。

    那時候，我的父皇剛剛過世，母親以皇太后身份監(jiān)國，天下還是李氏天下，作為母親最寵愛的女兒，我和駙馬是許多人巴結(jié)的對象。于是，苗神客、丘神機(jī)、楊明笙等人為了討好駙馬、為了討好我，策劃了這次屠殺。當(dāng)時，薛駙馬正擔(dān)任奉宸衛(wèi)大將軍，他秘密調(diào)動了一支兵馬，由這些人領(lǐng)著去了韶州，這件事，過去大半年后我才知道。”

    莫先生怔怔地聽著，這些年他跟在太平身邊，把她當(dāng)成最大的仇人，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置她于死地，所以對她的xìng格秉xìng研究的最是透澈，他很清楚，以太平一貫驕傲的個xìng，如果人是她殺的，她絕不會否認(rèn)，可他不想承認(rèn)這個事實(shí)。

    他費(fèi)盡心機(jī)，耗費(fèi)了這么多年，終于把太平公主推下深淵，血海深仇得報，心中快意萬分，可是忽然間得知他的仇人根本不是這個人，他真正的仇人早已不存在了，他傷害的其實(shí)只是一個無辜的人，他無法接受。

    莫先生喘著粗氣，指著太平公主道：“你說謊！你一定是說謊！賀蘭敏之連太子妃玷污了都安然無恙，如果不是他侮辱了武媚娘最寵愛的女兒，豈會因為太夫人楊氏過世，他侵占了為楊太夫人治辦喪事的錢，因為喪儀期間飲酒作樂就治他的罪？”

    太平公主淡淡地道：“憤怒是可以積累的！我的母親自知對不起他，所以面對他的挑釁，一次忍下了，兩次也忍下了，當(dāng)她終于忍無可忍的時候，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以叫她大發(fā)雷霆。”

    莫先生還待再說，太平公主已傲然仰起了頭：“信不信隨你，事已至此。我沒必要撒謊，如果不是我想告訴二郎真相，我連一個字都不會解釋給你聽，我太平從來就不是一個看別人臉sè而活的女人，更不是一個為了聽別人說三道四而活的女人！”

    莫先生張了張嘴，他還想說什么，可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口，其實(shí)他已經(jīng)相信太平的話：他的親人早就死了，他的仇人也全都死了，當(dāng)他以為大仇得報，滿腹快意地想親眼看著仇人授首的時候，一切突然變成了虛妄。

    莫先生怔怔地站了許久，緩緩轉(zhuǎn)過身，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外走去。

    楊帆急聲道：“莫伯伯，你去哪里？”

    桃源村只有他們兩個幸存者了，莫先生已經(jīng)年邁，楊帆想替秀兒姐姐盡孝，奉養(yǎng)莫先生終生。

    莫先生茫然若失地道：“老夫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復(fù)仇。如今再無所戀，我要出家為僧。”

    楊帆道：“莫伯伯……”眼見莫雨涵頭也不回，楊帆突然大聲道：“好教莫伯伯知道，楊明笙是我殺的，丘神機(jī)是我殺的、苗神客也是我殺的，那些仇人我已經(jīng)殺光了！”

    莫先生腳步頓了頓，仰天大笑起來：“好！好小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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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露殿上，李旦含淚對李隆基道：“三郎，她畢竟是你的姑母，當(dāng)年為父幽禁東宮時，你姑母不知為咱們一家費(fèi)了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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