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江閑之-《縛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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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娃視線略手腕紅痕,眉眼中展露出一種似悲似喜之意
“啊。”
李秋花驚呼一聲:“是咱晏兒開口了不?江老大,是咱晏兒開口了不?”
“是,是,是咱晏兒開口了。”
夫妻倆抱著孩子站在街頭上喜極而泣,李秋花更是哭嚎得整條街的人都朝著她看來。
“我就說我兒不是個傻的,我兒這般乖巧懂事怎會是個傻的?”
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李秋花又哭又笑時不時更是不知是喜是恨的使勁跺了跺腳。江大到底是個男子不若李秋花這般激動,但他也紅了一雙眸子不住抹著眼淚。
李秋花哭完又將冰糖葫蘆遞到小娃面前,哄著小娃娃吃上一口。
天氣有些熱,那糖葫蘆最外頭的糖殼慢慢融化,金色糖漬滴在李秋花手上,李秋花卻是不在意仍輕聲哄著孩子。
那小娃看著不知心中想些什么,許久后伸手將那糖葫蘆接了過來捏在手中。
江大家那個幾年都不曾開口說話的孩子突然開口,又引得村中人嘀咕了好一陣,且有那心思愚昧的見那孩子生得不似凡人俊美,便開始編排些怪力亂神之言。
只要李秋花聽見瞧見必要打上那一家,一時間村中無人不知這江家小子是個不能提不能說的存在。
那江家小子也怪,無論村中人說什么他仍都是淡淡模樣,神色淡淡眉眼淡淡,好似對什么都提不起勁一般,唯有見到江大同李秋花二人,這孩子眼中方能帶上點溫情。
看著已經長至七八歲卻不曾開口說過幾次話的孩子,李秋花日日愁得眉頭不展。
“他爹,我想了想這孩子不能在咱們莊戶人家長大。”
從土炕上爬了起來,李秋花坐在炕頭眉心緊蹙:“我覺著咱孩兒生來便不是個做泥腿子的命,若有機會我想送他進城讀書,最好能尋個名師來日考取個功名。”
江大聞言也坐了起來。
自從生了這兒子他便多佃了三畝地,農忙時他從來是村中頭一個下地最后一個歸家,農閑時他便挑著扁擔走街串巷賣些針頭線腦只為多掙幾個銅子兒。
雖手中攢了幾個錢,可送孩子讀書識字是萬萬不夠的,便是交得起束脩也買不起筆墨,更遑論去城中尋個名師。
江大低頭看著皸裂的雙手,緩緩抬起頭來:“這名師咱也不知去哪里尋,縣里有位姓孫的舉人老爺,他家漿洗丫頭曾與我買過針線,不若我明日去縣里問問,若能求那舉人老爺見上一面,咱也好打聽打聽哪個先生學問高些。”
“你說的有道理,這天下的先生也不都是好的,莫再帶歪了咱家孩兒。”
李秋花想了想踮著腳下了地,半蹲在炕洞前伸手左掏右掏,掏出個灰撲撲的紅色小布包來。將東西拿出來她又躡手躡腳返回炕上。
小心將東西打開,里面露出金燦燦的一角。
李秋花抬起手指了指江老太太的屋子,又指了指背對著二人睡在炕邊的孩子。
江大見狀輕輕嘆息,將那小小一枚金戒指捏在手中,低聲道:“老太太嘴上刻薄些,但心中總是有孫兒的。”
李秋花哼一聲以表不屑。
炕邊躺著的孩子睜著一雙眼,聽見這話倒是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坐在院中出神時,老太太總會不知從何處竄出來在他手中塞上一塊瘦肉,又立刻離開。
江家兄弟三人江大生性老實,江二機靈聰慧,如今正在城中做跑堂一月有五十文的月錢,因著江家還未曾分家,這錢便都交到江老太手中。
江二媳婦頗有怨言,是以江老太平日便對江大江三甚少有什么好臉色。
這是老太太的處事之道,他懂亦能理解。
將手緩緩自被中伸出,手腕間殷紅胎記在月光下顯得異常刺目。尚且稚嫩的小手緩緩撫摸上去,年幼的孩子淡淡一笑。
第二日一早,江大便挑著扁擔去了縣城,臨行前李秋花回到娘家央著父親割了半扇肉給江大帶去。
江大走了一整日,李秋花便在門口等了一整日,俊秀的男娃站在樹下摸著自己的腕子不知在盤算些什么。
直到日落西山,江大才挑著扁擔緩緩而歸。
“怎樣?那舉人老爺如何說的?”
剛把扁擔放下,李秋花便急急詢問,江大笑著開口:“咱娃兒運道好,那舉人老爺家有個孫兒如今正是開蒙的年紀,我今兒求見了他,他讓我明日帶咱娃去給他瞧瞧,若是個有天資的,他說可讓咱家孩兒給他那金孫做陪讀。”
“哎呦呦,敬謝老天爺。”
李秋花一拍大腿,眼中滴落幾滴淚水。
“我明兒必帶咱娃兒去給舉人老爺磕頭,如何都要讓咱孩兒做個讀書人,來日也好金榜題名做個狀元郎。”
李秋花雙手合十哭著拜謝漫天神佛,小小的男娃在一旁瞧著緩緩露出個極其淺淡的笑容。
讀書識字,修身明理對他來說又有何難?
小男娃自執起筆墨那日便展露驚人天賦,不多時便成為十里八鄉有名的才子。十五六歲年紀時,他便被恩師舉薦參與府試考中秀才,二十未滿的年紀便要入京參加鄉試。
“你家中可安排妥當了?”
少年點頭:“祖母與父親母親均安,若來日高中我便接他們入京,只是這段時日還要拜托先生照顧。”
“無妨,無妨。”
老者摸著長須眉眼間盡是驕傲,想了想他自書案上抽出一道卷軸遞給少年。
“題幅字吧,也給為師留個念想。”
少年點頭,他提筆沉默良久才在那雪白紙卷上題下修身養性讀書明理八字。
“可取表字了?”
少年微微一愣,想了片刻隨手寫下了江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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