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道門之中,全真教是不允許吃肉的,正一教則不忌葷腥,但也不允許吃牛肉。 看張半仙大塊吃著牛肉,滿嘴流油,絕不是什么正經道士。 莊子昂餓得不行,也夾起面條,大口吃了起來。 筋道的面條裹著湯汁滑入胃中,暖洋洋的。 這一剎那,他心中感慨,面條真好吃。 幸好沒有死在昨天。 莊子昂感覺,這湯底的滋味,很像奶奶的廚藝。 想到鄉下的爺爺奶奶,再想到自己的病情,他的視線,不由得模糊了。 病發之時,應該怎樣面對兩位老人? “不就是吃你碗面嗎?你至于心疼得掉眼淚?”張半仙撇了撇嘴。 他不情不愿地夾了幾片牛肉,放進莊子昂碗里。 又有些舍不得,夾了一片回去。 莊子昂嗓音悲涼道:“我要死了。” 這段時間,這個秘密壓在心上,讓他喘不過氣。 如今面對一個陌生人,卻忍不住想要傾訴一下,讓自己好受一些。 “死了好呀,我剛才就看了你是短命相,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張半仙非但沒有安慰,還跟說風涼話一樣,將面條嗦得滋滋作響。 莊子昂以為他不信,認真地說:“我確診了癌癥晚期,差不多還能活兩個多月。” 張半仙依舊無動于衷,面不改色道:“等你死了,需要幫你做個水陸道場超度嗎?我收費很便宜的。” “喂,你這人有沒有一點人情味?”莊子昂氣惱。 “每個人都是要死的,又不是只有你獨一份,你嘚瑟個什么勁?”張半仙淡漠地說。 莊子昂剛才眼淚都快下來了,在他口中,卻成了“嘚瑟”。 這人指定腦子有毛病。 再跟他講死亡這件事,無異于對牛彈琴。 莊子昂問出憋了一路的疑惑:“你怎么知道吹起那首《夢蝶》,我就會回來找你?你是不是認識小蝴蝶?” 張半仙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盯著他的手腕問:“手上的紅繩呢?” “還給她了。” 前天在河邊草地,莊子昂將那紅繩當作發帶,系在了小蝴蝶的麻花辮上。 張半仙目光一變:“你上次讓我解簽,就是為了找人,看來你如愿以償找到她了。” “是啊,她回來了。”莊子昂點點頭。 “重逢,意味著又要面對下一次分別。”張半仙嘆息。 莊子昂眉頭一緊,這人說話是真不中聽。 我用得著你提醒嗎? 他忍住甩袖子走人的沖動,放低姿態:“你教我那首曲子吧,我覺得真挺好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