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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之后，月明星稀。小軒外蟲鳴愈靜。

    賈環(huán)和三位同學議定真理報的事后，起身送他們離開。以賈環(huán)的方案，即便朝堂上斗出真火，貶謫一批官員，他們這邊，也并不會多麻煩。

    龐、羅、喬三人在京中都有住處。俱是在正東坊不遠處，方便在報社供職。實話說，聞道書院的教授、講師都不缺銀子使用。咸亨商行發(fā)展的非常不錯，反哺著整個書院。

    羅君子的作息時間很穩(wěn)定，他今晚要去報社的資料室查閱下一條鞭法。龐澤則是約了朋友去教坊司吃花酒。

    喬如松留在最后，笑著道：“子玉剛才的話，我覺得還有未盡之意，愿細聞之。”

    賈環(huán)給他說的一笑，伸手邀請喬如松重新回到小軒中坐下。小廝們進來擺了果盤、香茗。賈環(huán)喝著溫茶，笑道：“友若，你是有什么想問的嗎？”

    喬如松沉吟著一笑，道：“我是想聽一聽子玉的政治抱負。”他確定以賈環(huán)的年紀、能力，成為明朝首輔張居正那樣的人物，不是難事。但是，一個手握大權(quán)的人，若是要禍亂國家，造成的危害更大。他怎么愿意追隨，釘在青史的恥辱柱上？

    “我的政治抱負？”賈環(huán)啞然失笑，微微有些沉思。一路走來，有些問題，他不得不面對了。

    封建王朝不等于現(xiàn)代社會。所有的權(quán)力，來自于皇權(quán)。但是，這并非說團體、派系就不重要。任何時候，在權(quán)力游戲中，團隊與派系都是重要的。是一個官員的根基。

    而他要成為聞道書院派系的旗手，除卻山長的期許，寄托，自身的官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政治旗號！

    比如：假設他說要像王莽一樣，恢復井田制，估計沒有人會跟著他走。再比如：本朝的例子。何大學士，擺明了他要推行文官政治，朝廷中多少人跟著何大學士走？連許英朗的父親許澄，被視為儲相的人，都愿意追隨。

    包括他賈環(huán)。誰愿意“一不小心”就給皇帝剝奪生命？說抄家就抄家。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

    只有限制皇權(quán)，個人的生命才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保障！要是周朝最終君主立憲，剝奪皇權(quán)，那大臣的日子可就舒服了。當然，這估計很難。不過若是能做到宋朝那樣：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也不錯了。總比現(xiàn)在高度的君主集權(quán)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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