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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2)春風(fēng)若有憐花意,可否許我再少年-《反叛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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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春筍,慕容永瑞和余雅梵在大廳等著陸續(xù)過來的親戚,付遠(yuǎn)卓和慕蓉予思則進了電梯直上頂層,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把前廳和宴會廳布置的美輪美奐。

    前廳的右是落地窗,窗外是十二月泛著微微青澀味道的天空,那太陽像熟透了的橘子,斜掛在高聳的玻璃穹頂之上,沉的快要墜地。在它的背后是淡藍的光底,下方是泛著白色泡沫的大海和閃閃發(fā)光的樓群。而在前廳的左側(cè)是一大面玫瑰墻玫瑰墻的中央是鉆石鑲嵌出的付遠(yuǎn)卓和慕蓉予思的名字,血紅的玫瑰如瀑布般從天花板上流瀉下來,與布置在前廳的粉色月季、白色繡球花,藍色滿天星匯聚成了花湖,爛漫又艷麗。而宴會廳更是珠輝玉麗,筍狀的玻璃穹頂下,掛著鮮花和燈珠編織成的彩帶,這沉甸甸的彩帶拉在半空,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五角星,其間還有粉色白色的花串,像是炫彩的葡萄串錯落有致的垂于空中,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彷如空中花圃。而地板上則鋪了淡藍色的仙鶴祥云地毯,白色大理石餐桌上擺著花束和水晶燭臺燈,桌子與桌子之間還隔著唯美的白羽毛和珍珠鉤織成的簾子,作為屏風(fēng)。更驚艷的是自頂而下的落地窗,令整個宴會廳如在高聳于藍天白云間的山巔之上,縱覽云海相連,高樓大廈與海天遙接的壯麗景色,恍如置身于群仙所都。

    雖說這樣的場面遠(yuǎn)不能和拿皇的世紀(jì)婚禮相比,但慕蓉予思還是很滿意的,只不過早上的家庭會議和顧非凡的未能出席,給婚禮蒙上了一層未知的陰影。

    婚慶公司的一些工作人員看到就付遠(yuǎn)卓和慕蓉予思上來,陣仗實在有些過于簡陋,都有些詫異。站在立在大門旁屏風(fēng)下面,正在查漏補缺的婚慶負(fù)責(zé)人劉雨萌徑直走了過來。雖然名字叫雨萌,但她染著一頭金發(fā),頭發(fā)剃的很短,穿著襯衣和西褲,干凈利落到一看就是鐵T,走近之后,劉雨萌詫異的開口詢問道:“伴娘和伴郎沒有一起來嗎?還有攝像呢?”

    慕蓉予思意簡言駭?shù)恼f道:“出了點狀況,取消了接親的環(huán)節(jié),所以攝像老師沒有拍,他坐另外的車過來的。”

    “出了什么狀況?”劉雨萌莫名其妙的問。

    慕蓉予思沒有回答劉雨萌的問題,微笑了一下,“也許婚禮的環(huán)節(jié)也會稍微精簡一下,等下你跟主持人說,請明星上臺表演的環(huán)節(jié)取消了。我和新郎的講話也會縮短,讓他把握一下節(jié)奏,別拖的太長了。”

    “可那些出場費都已經(jīng)付了!”劉雨萌睜圓了本就像是金魚般的大眼睛,“鄧小姐、陳先生他們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馬上就到。”

    “出場費照給。”慕蓉予思說。

    “這樣啊!”劉雨萌拉長了語調(diào),有些為難的說,“那我們很多東西都要改,背景音樂,大熒幕播放的幻燈片,還有拍攝的電影”

    “馬上改。”慕蓉予思斬釘截鐵的說。

    “啊?真改?”

    “真改。”

    劉雨萌愣愣的注視著慕蓉予思好一會,發(fā)現(xiàn)對方的意志堅決,才長嘆一聲,“那好吧!”她說,“就是這樣的話,婚禮的場面會差很多啊!”

    “沒關(guān)系。”慕蓉予思說。

    “那我現(xiàn)在馬上跟主持人和后期溝通。”

    劉雨萌轉(zhuǎn)身走向了宴會廳,慕容仲宜、榮敏華和付遠(yuǎn)卓的父母付宏升、張嫻和幾個親戚一同從電梯那邊走了過來。兩家人進入了大廳,重新商量和排練了一下整個婚禮的流程,便一起回到了前廳,和陸陸續(xù)續(xù)到達的親戚以及賓客在玫瑰瀑布前合影。

    剛開始還接連不斷的有人到達婚禮現(xiàn)場,隨著時間越來越近,來的人反而越來越少。看上去前廳很是熱鬧,站著不少聊天拍照的人,可全都是些來了很久的親戚,人流已經(jīng)斷了好幾分鐘,電梯一直就沒有上來過。

    意識到情況不同尋常的慕容仲宜嘴角掛著微笑,眼睛卻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電梯廳的方向,在那里有一排電梯門,然而卻沒有一座電梯的顯示屏上有數(shù)字在跳動。即便對情況有所預(yù)計,但惡化速度還是出乎了他的預(yù)料。

    “董事長,李秘書的電話。”

    恍惚間,高高瘦瘦的董秘黃子易走了過來,將手機遞給了慕容仲宜。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人物,黃子易肯定不會打擾慕容仲宜。而這位李大秘書則是這次婚宴最尊貴的賓客的秘書。

    慕容仲宜接過電話,立即換上了輕松的語調(diào),“李秘,是不是老領(lǐng)導(dǎo)快要到了?”

    電話那頭人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慕容兄,老領(lǐng)導(dǎo)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來不成了,我通知你一下。”

    慕蓉仲宜心知“重要會議”肯定不存在,如果真有“重要會議”就不會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他原先還抱著僥幸心理,想試看看劉家的事情會不會波及到他,此刻有了個確定的答案,心頓時涼了半截,卻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好的,好的。那我等元旦過了,有些工作上的想法,想跟老領(lǐng)導(dǎo)匯報一下,您看什么時間合適?”

    “這個得等過一段時間,最近形勢比較嚴(yán)峻。”

    對方幾乎沒有思考,就直接回絕了慕蓉仲宜,這讓他更明確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糟糕的是明確了也沒有太大用,在歷史與時代的巨浪中,即便是慕容家這樣的豪族,也不過是艘隨時都可能傾覆的小船。

    “好的,那過段時間,我再與您聯(lián)系。”

    “沒問題,過段時間聯(lián)系。我代替老領(lǐng)導(dǎo)祝兩位新人,白首偕老,永結(jié)同心。”

    “謝謝,謝謝”

    “不客氣。”

    沒有道歉,也沒有安慰,語氣冷淡,電話快速被掛斷。慕容仲宜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就要到十二點,婚宴開場的時間。他將手機遞給了黃子易,問:“有多少人說來不了了?”

    “有四十多個人,像是天應(yīng)的王總,廣行的唐總.不過他們都派了秘書和晚輩過來。”頓了一下,黃子易說,“但是來了跟沒來也沒什么區(qū)別,就簽了個名,上了禮金就直接走了。”

    慕容仲宜不動聲色的輕聲說:“去統(tǒng)計下大廳里坐了多少人了。”

    整場婚宴可容納大約六、七百人,由慕容家送出去的請?zhí)还踩傥迨荩@是精簡過后的請?zhí)麊危四饺菁业囊槐娪H戚,囊括了越省正商兩屆的名流,地位稍遜的人還收不到慕容家的請?zhí)T菊埩撕脦孜粔蚍至康娜宋飺螆雒妫宰C明慕容家已走出陳家垮掉陰霾,可眼下這些重要人物一下全都有事來不了了,這已經(jīng)令婚禮變成了一個笑話。如果說連宴席都坐不滿,那就不僅會成為笑話,更會成為不測之危。

    黃子易應(yīng)了聲“好”,走進了宴會廳。片刻之后,他回到了慕容仲宜的身邊,低聲說道:“預(yù)估的是至少有五至六百人,安排了六十六張桌子。”他停頓了一下,“現(xiàn)在實際才到了差不多兩百人,還有大半的桌子都沒有坐人。”

    慕容仲宜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可這種赤裸裸的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還是叫慕容仲宜又一次血壓升高,面色發(fā)白,像是又要暈倒過去一樣。

    “董事長。”見狀不妙的黃子易連忙扶住了慕容仲宜。

    正在玫瑰墻邊和其他人合影的慕蓉予思也察覺到了父親的異樣,連忙拉著付遠(yuǎn)卓走到了慕蓉仲宜身邊,“爸爸.”

    慕蓉仲宜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我沒事。”他沖著慕蓉予思笑了笑說,“主要是早上的豪言壯語說的太滿了,現(xiàn)在覺得有些丟臉。”

    “是因為很多人不來了嗎?”慕蓉予思早就發(fā)現(xiàn)了人數(shù)不對,于是直接問道。

    付遠(yuǎn)卓沒等慕蓉仲宜回答,便用安慰的語氣說:“人少點就少點,說實話我覺得人太多了太雜了也沒什么意思。我看到那些裝腔作勢全說些官面話的長輩就頭疼,現(xiàn)在他們不來,我不用硬著頭皮應(yīng)酬,還舒服點,反正我也沒有要在越州打拼的想法。”

    慕蓉予思白了付遠(yuǎn)卓一眼,“剛才不知道誰還在心里懊惱,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教官,幫不上家人和朋友的忙呢?”

    付遠(yuǎn)卓苦笑,“懊惱是懊惱,但我這性格真不適合往上爬。”他無奈的說,“所以,怎么都只能當(dāng)個小小的教官。”

    “我的錯,我的錯你們小兩口不要結(jié)婚第一天就鬧不開心。”慕容仲宜拍了拍付遠(yuǎn)卓的肩膀,“小卓,伱的事情我了解一些,我認(rèn)為你做的很對,不能見風(fēng)使舵、見利忘義,這種人能占一時的便宜,長遠(yuǎn)來看一定會受到反噬。但說回來,人要做到一輩子有情有義實在太難,不要說有情有意,就連做到問心無愧都很難,但難的事情往往正確的。就好比我,這么多年做了許多違心的事,因此即便明天千金散盡,落為凡人,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善終。”

    慕蓉仲宜一時間真情流露,付遠(yuǎn)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見從來不曾認(rèn)錯的父親竟主動認(rèn)錯,慕容永瑞責(zé)怪的看了慕蓉予思一眼,“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眼下也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他看向了慕容仲宜說,“要不我現(xiàn)在搖點人來,不管怎么說,先把場面給撐起來。”

    慕容仲宜搖頭,“自欺欺人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對!”慕蓉予思連連點頭,“我說哥,就你那些大嘴巴朋友,沒半個小時整個深鎮(zhèn)都會知道,我的婚禮連客人都請不來。”

    “那怎么辦?”慕容永瑞攤手,“那就只能撤掉些桌子?就怕撤掉點還不夠,要撤掉一半的話,未免也空的太厲害了,傳出去,不一樣丟人?”

    兩兄妹愁眉苦臉,慕容仲宜倒是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這點風(fēng)浪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把擺了名牌的名牌全拿走,一桌原來安排的十個人,現(xiàn)在只安排六個或者七個。撤掉周邊的一圈桌子,擺上花啊什么的,人全往前面和中間坐,要是還有空的,空在那,就空在那”他看向了黃子易,“子易,就按照我說的去安排。”

    “好。”黃子易點頭,再次轉(zhuǎn)身走向宴會廳。

    慕蓉仲宜又看向了付遠(yuǎn)卓身側(cè)的付宏升和張嫻,滿心歉意的說道:“親家,真抱歉,這么重要的事我都沒有安排好,真是”

    付鴻升立即打斷了慕容仲宜,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樣正好,人少清凈,我們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就親朋好友聚一聚,喝喝小酒,給兩位新人最真摯的祝福,比什么都好.”他笑了笑,“說實話,我也是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早看清了一切都是周期律,社會就是如此,錦上添花尋常事,雪中送炭萬般難。所謂宴席,無非是迎來送往后,殘余一片狼藉,那些來的快也去的快的人啊,莫去追,那些留下來與你一起共食殘羹冷炙的人啊,才值得珍惜。”

    “哎呀,親家公好文采啊!這番話真是說到我心里去了!”

    “過獎,過獎,就會說幾句順口溜而已。”

    兩人有說有笑的閑聊,稍稍沖散了一些不愉快的氣氛。宴會廳里也傳來了手忙腳亂挪動桌椅以及布置會場的響動。

    沒幾分鐘劉雨萌跑了出來,詢問慕蓉予思,“思思姐,現(xiàn)在重新布置有點倉促,我們要不要稍微把婚禮延遲半個小時?”

    慕蓉予思早已對婚禮不抱期待,意興闌珊的說道:“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取消了太多環(huán)節(jié)了,其他也無所謂了,就按照吉時舉行”

    劉雨萌又唉聲嘆氣,表現(xiàn)的比慕蓉予思還要惋惜,“要是能按照計劃來,雖然比不上巴黎那邊,也算是我們越州的世紀(jì)婚禮了.太.”

    “可惜”兩個字還含在嘴里時,電梯廳傳來了開門聲音,聲音的穿透力很強,似乎是六座電梯同時到達,迭加交織在一起的鈴聲,好似一排虔誠僧侶在轉(zhuǎn)動經(jīng)筒,在高闊的廳堂奏出了靈性幽遠(yuǎn)的電子聲。

    慕容家的人和付家人同時向著電梯廳的方向望去,就看見一群年輕人從電梯里涌了出來。這些二十五六歲的人互相之間明顯極為熟絡(luò),嘻嘻哈哈的向著前廳涌了過來,如同潮水。

    慕容仲宜看向了慕容天佑,“天佑,是你的朋友嗎?”

    慕容天佑仔細(xì)搜尋了一下,懵逼的說道:“不是啊!”

    “那是你的朋友。”慕蓉仲宜又看向了慕蓉予思。

    “我的一些朋友早就到了啊!”慕蓉予思也不解的回答道。

    “班長!”

    人群中有人跳了起來,像動物園里找游客索要香蕉的大馬猴似的向付遠(yuǎn)卓揮手。

    付遠(yuǎn)卓定睛看去,驚訝的喊道:“猴子?”他視線從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上掃過,“馬博士?大熊?孫大勇?丁嘉燁?甄思綺”

    不止是長雅垃圾班的同學(xué)全來了,還有學(xué)生會和一班的孫小璐、陳鋒、韋向輝、祝青云、楊賀賢、安景、劉志尚、田斌等等也都來了。甚至就連和他關(guān)系不怎么和睦的杜冷鐵桿于俊山和劉柏松也在其中。

    “你同學(xué)?”慕蓉予思附在付遠(yuǎn)卓耳邊悄聲問。

    付遠(yuǎn)卓仍處在錯愕之中,瞪大眼睛,愣愣的點了點頭,“對,都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

    慕蓉予思凝視著豐沛的人流,就像是泛濫的潮水迅速的淹沒了前廳,“全是你的高中同學(xué)?”

    付遠(yuǎn)卓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那一個個像是穿過時光的人兒,從記憶深處懟到了放大的瞳孔前。

    西裝革履臉上戴著墨鏡,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腋下還夾著個鱷魚皮公文包,一副暴發(fā)戶模樣的孫大勇,第一個從人群中沖到了付遠(yuǎn)卓的面前,伸出戴著勞力士綠水鬼的右手,大喇喇的說道:“班長,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結(jié)婚都不在班級群里吱一聲!”

    付遠(yuǎn)卓記得上次見孫大勇是在大學(xué)畢業(yè)后的一次聚會里,當(dāng)時大家還只是半只腳踏進社會,有些人考研,有些人考公,有些人四處投簡歷,有些人準(zhǔn)備出國,有些人打算繼承家業(yè).“現(xiàn)實”是個遠(yuǎn)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詞匯。它有些猙獰,又有些夢幻,像是沼澤泥濘,又像是遠(yuǎn)山平湖。而他們這些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像是感覺到了崎嶇,又像是感覺到了樂趣。那次他們在包場的酒吧喝的昏天黑地,半夜三點一群人拿著酒瓶在街道上游蕩,高聲唱長雅的校歌。在凌晨登上了岳麓山,看著太陽跳出城市天際線,擊掌、擁抱,在凌晨各奔東西,機場、家、高鐵站、寫字樓付遠(yuǎn)卓目送著他們一個個離去,像是終于真正的長成大人了,將前往真正的生活。

    至于后來

    自然而然的,他們也被大海般的生活給吞沒了,變成了難以洄游的魚。曾經(jīng)活躍的群,漸漸變得冷清,曾經(jīng)熟悉的人,也在漸遠(yuǎn)的距離和漫長的時間中變得陌生。

    而此時,奇跡般的,他們又聚在了一起。

    這真的是個奇跡。

    可轉(zhuǎn)瞬,他又覺得還差點什么,才能真正的成為奇跡。

    “不是。”付遠(yuǎn)卓握住了孫大勇像是鑲嵌了幾枚翡翠扳指的肥手,打量著他,笑中帶淚,“我是準(zhǔn)備回星城了,再請大家吃個飯的。”

    “回星城?什么叫回星城?深鎮(zhèn)不才是我們的省會?我們湘南人的耶路撒冷嗎?”馬博士說道。

    笑聲響成了一片,孫大勇也在“哈哈”大笑中說道:“別解釋,婚禮不喊我們,就是不夠意思,等下記得自罰三杯。”

    “自罰三杯就自罰三杯。”付遠(yuǎn)卓爽快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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