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滾熱的眼淚從臉頰滑落,落在他指尖上,溫度幾乎能將人灼傷。 顧聿之喉口酸澀,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吻她,努力安撫她,只覺得整顆心都快碎了。 直到那張被淚水打濕的小臉濡濕一片,撲進(jìn)他懷里。 身形挺拔的男人才像是僵硬的塑像一般,一點一點按著對方的后頸,垂下眼睫。 一顆淚珠從眼睫墜落,悄無聲息,滾入濃重夜色。 除了腳下的臺階,不會有人察覺。 就像恍惚間會委屈的很多年前,久遠(yuǎn)漫長到兩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的歲月。 他只能縮在那個繁復(fù)華麗的顧家老宅,縮在某個沒有人會經(jīng)過的角落,垂著腦袋,看著腳下結(jié)伴爬行的螞蟻,任由一顆顆斷了線的淚珠從眼眶滑落。 這種近乎放縱的任性,在顧家是不允許的。 眼淚是母親的武器。 兵刃指向的地方,可以是父親,也可以是兒子。 但顧家的繼承人是不能掉眼淚的。 他要優(yōu)秀,要聰明,要穩(wěn)重,要得體……要讓所有人挑不出差錯。 而不是頑劣,脆弱,怠惰,情緒化,跳脫。 所以哭泣要躲起來,要縮在一個不會被找到的小小角落,在不發(fā)出聲音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情緒上的一切不妥。 后來眼淚逐漸在眼眶里干涸,隨著成長的速度,他不會再躲起來哭泣,也沒有辦法再縮進(jìn)那個只能容納幼童的角落。 一晃多年,他自認(rèn)已經(jīng)成長的足夠成熟。 可是眼淚滾落下來的瞬間,記憶里已經(jīng)模糊了的情緒翻江倒海而來,叫囂著洶涌著,帶著極盡嘶吼的苛責(zé)—— 既然早就認(rèn)清了顧家的絕情與冷血,為什么還會一次次心存僥幸,渴盼會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愛? 顧家需要的完美繼承人,是被牽引著的聽話的傀儡,是丟進(jìn)垃圾桶時不會崩裂傷人的瓷片,是多年后三言兩語,又會繼續(xù)為他們驅(qū)使的好兒子。 可惜,不管是他還是顧厭,都不是這種絕佳人選。 而他對顧家所有的希冀,也在這次變故后被完全打碎了。 狂風(fēng)拍打著窗戶,夏日的雨帶著急促,幾乎是在某個瞬間變噼里啪啦的滾了下來。 亮起的閃電映襯在窗邊,照亮著男人平靜到毫無波瀾的臉。 下顎線條冷淡繃著,半闔的眉眼模糊在黑暗中,掩下了眸底的狠厲。 他就這樣靜靜佇立在黑暗中,一下又一下地?fù)嶂鴳阎腥说募贡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