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因著皇長子的驟然離世,那一年的除夕,燭陰一夜褪了紅妝,添了層層素凈的白。 冬日天涼,雖適合尸骸存放,但大皇子的遺體從京都運送回來,一路顛簸,啟棺時早已窺不見人樣了。 于是帝君決定次日便行國喪禮,雖是倉促,但人下葬故土,也總算游魂有了歸處。 喪儀上,滿朝文武皆痛,尤以江慕夜情緒最為激動。 他極重手足情誼,送兄下葬后攥拳含淚,說他定要為兄長討回公道, 他當著百官的面憤慨的厲害,甚至還鼓動大家站起來反了啟朝, 百官聞聲沉默,他則像極了一名孤身奮戰的斗士,形單影只地做著徒勞無功的事。 最終,是帝君以一記狠硬的掌摑截斷了他的叫囂。 【你要如何替你兄長報仇?是靠你這滿腔不知天高地厚的反骨,還是不足七尺握不穩重劍的身段?】 后來群臣低首,我因著貼身伺候江慕夜,就站在離他不足十尺的地方, 我聽見他低聲隱忍啜泣,也聽見帝君在與他擦身的時候,用分外無力的口吻對他說: 【孤不單是你與暮秋的父皇,更是燭陰臣民的仰仗。你兄長已經死了,無人能改變這個事實。你作為孤唯一的兒,便要學會忍,也要學會認。】 忍得是屈辱,認得是命。 我那時才明白, 亂世之下,哪怕是我們眼中高高在上的帝王,實則也不過是穿著華美的袍子,掩蓋自己以螻蟻之態卑微求存的事實罷了。 從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江慕夜哭了。 他學著他兄長的刻苦勤奮,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或是習武或是研習治國之道,將一整日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放棄了心里的仇恨,也釋懷了兄長的死,不再沉溺于悲痛中。 可我知道, 其實在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都一直活在燭龍殿那道被兄長死死鎖住的門后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