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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9章 道無止境(大結(jié)局)-《劍道第一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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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也被那侏儒老者看在眼底。

      他陰沉著臉,胸口發(fā)悶。

      和羽衣男子他們不一樣,侏儒老者很早就在陳汐、林尋二人和金蟬對決時,見識過涅槃之力。

      可連他都沒想到,羽衣男子他們,會因為這樣一種力量而遲遲無法得手。

      再這樣下去,怕是非滋生不可測的大變數(shù)不可!

      何止是侏儒老者,羽衣男子等人也察覺到這一點。

      “真當(dāng)本座收拾不了你們?”

      驀地,羽衣男子語氣冰冷開口。

      聲音還在回蕩。

      他忽地大袖一揮,祭出一枚青銅印。

      青銅印驟然發(fā)光,釋放出一股足以磨滅混沌荒野本源力量的無上之威,一舉把陳汐和林尋鎮(zhèn)壓。

      此印太過恐怖,明顯凌駕于生命道途之上,讓得陳汐、林尋兩位主宰都無力招架。

      最終都被拘禁在青銅印上!

      這一刻,斬仙客忽地坐起身來,臉色陰沉,“沒想到啊,連這等主宰諸天混沌的至寶,都被你們帶來了!”

      那青銅印,擱在青冥道域,也是最頂級的諸天道寶,被稱作混沌帝兵。

      可主宰諸天混沌的規(guī)則!

      這一刻,侏儒老者心中一緊。

      斬仙客若不顧一切出手,今日之戰(zhàn),必生大變故!

      不止侏儒老者,羽衣男子也蓄勢以待,警惕到極致。

      之前他之所以不動用青銅印,就是在提防斬仙客,將此物視作底牌!

      可出乎羽衣男子和侏儒老者意料,斬仙客雖然坐起身體,卻并未出手。

      “死就死吧,最后老子去收拾殘局就是?!?br>
      斬仙客嘀咕一聲,又躺在地上。

      侏儒老者一怔。

      羽衣男子則如釋重負(fù)。

      在青冥道域,斬仙客這位守劍者,是最令人忌憚的一個人,沒有之一。

      若不是早在很久以前,就已得知斬仙客被斬掉了大半的性命本源,并且早料定,斬仙客在鎮(zhèn)守這天獄內(nèi)的四十九個紀(jì)元歷中已極盡耗盡所有性命本源,羽衣男子他們斷然不敢主動殺到此地!

      而現(xiàn)在,斬仙客一反常態(tài)地不曾出手,則被羽衣男子認(rèn)為,斬仙客已無力插手此戰(zhàn)!

      當(dāng)意識到這一點,羽衣男子再無顧忌。

      他一步之間,就來到蘇奕那邊的戰(zhàn)場,抬手一拋。

      轟!

      青銅印騰空而起,磨碎天穹、鎮(zhèn)塌十方,硬生生把蘇奕的一切抵擋壓制住。

      幾乎同時,青裳女子一聲輕喝,手中道劍忽地化作一抹雪白的鋒芒,刺入蘇奕的眉心之地,將其神魂禁錮。

      而中年男子則在抬手間,締結(jié)一道血色禁制,將蘇奕的道軀封印。

      一下子,蘇奕一如淪為待宰羔羊,不止被鎮(zhèn)壓,神魂和道軀都被禁錮封印。

      被活擒了!

      侏儒老者激動得恨不得仰天長嘯,終于成了!

      斬仙客躺在那,心中一嘆,眉目間浮現(xiàn)一抹困惑。

      為何?

      作為天命人,而今歸來時,又已勘破生死涅槃之秘,明明已足以執(zhí)掌九獄劍,在這天獄之中縱橫無敵。

      為何那家伙卻一直不用?

      須知,這座天獄,本就是九獄劍所能開啟的一個諸天混沌,在這里,九獄劍就是真正的“天”!

      也正因如此,本該作為天命人護(hù)道者的斬仙客,之前在和蘇奕對決三次后,毅然決然地放手了。

      在他看來,蘇奕殺出這天獄,已非難事。

      哪怕發(fā)生了一場變故,讓羽衣男子三人抓住機(jī)會降臨到混沌荒野,也改變不了什么。

      可誰曾想,事態(tài)卻演變到了這等地步!

      這讓斬仙客都有些糊涂,想不明白蘇奕究竟怎么想的。

      “哈哈哈,這就是天命人?螻蟻罷了!沒有九獄劍,當(dāng)年的他就是凡俗中一個卑微下賤的泥腿子,連我等的面都注定見不到!”

      中年男子仰天大笑。

      苦苦等待四十九個紀(jì)元歷,而今終于逮住一個獵殺天命人的機(jī)會,自然是一樁大喜事。

      “守劍者還在呢,小聲點。”

      青裳女子提醒。

      羽衣男子淡淡道:“他若有能耐出手,早就出手了,何至于等到現(xiàn)在?”

      說著,他唇邊浮現(xiàn)一抹譏嘲,“你們看,直至現(xiàn)在,他甚至只能拿師伯的性命來自保!”

      青裳女子和中年男子眼神異樣。

      好像還真是如此!

      斬仙客默不作聲。

      侏儒老者仰天狂笑。

      羽衣男子則抬手,要取回青銅印。

      可這一瞬,神魂、道軀皆被封印,整個人被鎮(zhèn)壓于青銅印之下的蘇奕,卻忽地輕聲自語:

      “我一直所厭惡的,是命運被安排,可現(xiàn)在我才驀然明白,天命即我……”

      聲音在回蕩,而蘇奕眼眸深處,則露出恍然之色,眉目之間,盡是釋然。

      這一刻,整個混沌荒野,忽地震顫起來。

      分布混沌荒野的天地本源力量則顯化出來,化作一道無形的劍意,籠罩天上地下。

      羽衣男子眼瞳一縮。

      他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再無法收回那青銅印!

      青裳女子封禁蘇奕神魂的道劍、中年男子封禁蘇奕道軀的禁制力量,皆和他們各自失去聯(lián)系。

      一如被斬斷。

      兩者齊齊變色。

      而此時,被鎮(zhèn)壓在那的蘇奕,則緩緩起身。

      轟!

      青銅印被硬生生頂起,劇烈搖晃。

      隨著蘇奕隨手一抓,青銅印就落在掌間,縮小為米粒般大小,再無法動彈。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讓羽衣男子三者無不意識到不妙。

      “找死!”

      羽衣男子一聲怒喝,揮動雪亮長刀,斬向蘇奕。

      可他驚駭發(fā)現(xiàn),天地間那籠罩著的一股劍意,在此刻無聲無息地封禁住他所有的力量!

      以至于當(dāng)這一刀斬出時,完全沒有一丁點力道。

      “這怎可能??”

      羽衣男子驚悚,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青裳女子和中年男子也被深深刺激到,無不全力出手。

      可無一例外,皆被那一層籠罩在天地間的劍意封禁,讓得他們宛如被打落凡塵,失去了一切道行!

      一下子,他們都亡魂大冒。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們分明都已把蘇奕徹底鎮(zhèn)壓,怎么轉(zhuǎn)眼間,這家伙就像變了一個人?

      而此時,蘇奕這才抬起眼,看向這三個大敵,眉目之間,一片澄凈空澈,無喜無悲。

      “你說,何謂天命?”

      蘇奕目光看向羽衣男子。

      羽衣男子神色一陣陰晴不定,“想羞辱我?”

      蘇奕抬手一拂。

      羽衣男子形神俱滅,剎那間就化作寂無。

      這一幕,刺激得其他兩人背脊生寒,青裳女子嬌軀一顫,厲聲道:“殺了我們,你也活不了,那天獄之外,猶有無數(shù)同道在等著殺你!”

      蘇奕只輕聲道:“你說,何謂天命?”

      青裳女子一呆,這問題重要嗎?

      為何他非要執(zhí)意問這個?

      旋即,她試探道:“我若回答,可否給我一條活路?”

      蘇奕只靜靜看著她,沒有說話。

      可青裳女子卻先崩潰了般,驀地沖上前,要和蘇奕拼命!

      砰!

      青裳女子身影炸開,魂飛魄散。

      而蘇奕立在那,根本就沒有動!

      那等一幕,就像飛蛾撲火,火未動,飛蛾卻被火給焚燃成灰燼。

      羽衣男子和青裳女子先后斃命,這一切刺激得中年男子再也按捺不住,嘶聲道:“你就是九獄劍選中的天命人,還來問我們作甚?天命天命,當(dāng)然是上蒼所選中的人!”

      蘇奕若有所思,“那么,九獄劍為何能代表天,又為何要選一個天命人?”

      中年男子一愣,他哪里知道?

      “原來你也不懂?!?br>
      蘇奕微微搖頭。

      下一刻,天地間的劍意忽地如潮水般翻涌,把那中年男子淹沒。

      當(dāng)劍意歸于寂靜,中年男子的身影也已消失于寂無之中。

      至此,三個強(qiáng)大到不可思議地步的存在,卻陸續(xù)消亡在蘇奕面前。

      自始至終,蘇奕就像滅殺三只蟲子般漫不經(jīng)心。

      ……

      遠(yuǎn)遠(yuǎn)地,斬仙客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忽然心生觸動,隱約有些明白,為何蘇奕這個天命人之前不動用九獄劍了。

      一側(cè),侏儒老者失魂落魄,如喪考妣。

      之前心中那一切的得意、亢奮、期待,全都已化作烏有!

      他呆呆地瞪著眼睛,嘴里喃喃:“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悄然間,蘇奕身影憑空出現(xiàn)。

      他看了看斬仙客,又看了看侏儒老者,道:“我大概明白了。”

      斬仙客嘆道:“我卻不明白了?!?br>
      蘇奕笑了笑,道:“不自棄者,便是天命所歸,自強(qiáng)不息者,皆是天命人,無須誰來認(rèn)可?!?br>
      他掌心一翻,九獄劍浮現(xiàn)而出,“而這,也正是九獄劍所希望看到的?!?br>
      道劍如墨,飄灑混沌光雨,發(fā)出淺淺的劍鳴,一如對蘇奕的認(rèn)可。

      斬仙客一怔,目光凝視著九獄劍,道,“這世間之人,和你所理解的天命可不一樣。”

      蘇奕頷首道:“的確如此,我雖不清楚往昔緣由,但我想,九獄劍當(dāng)初之所以選中我,就是要告訴這世人,蕓蕓眾生之中,平庸普通之輩,只要不自棄,亦有逆天改命的希望!”

      蘇奕仰頭看向天穹,“也是告訴那些高高在上、自詡為主宰的存在,在他們俯視腳下眾生的同時,也得向眾生低頭!”

      斬仙客哂笑搖頭;“這只是你一人所想,無論在這牢獄內(nèi),還是牢獄外,真正向眾生低頭者,又有幾人?”

      蘇奕道:“現(xiàn)在或許不然,以后呢?”

      蘇奕指了指自己,“有我在,不信他日那些高高在上之輩,敢不低頭!”

      “以后以我為先例,我更不信那蕓蕓眾生中,再無如我這般人!”

      鏘!

      九獄劍驟然發(fā)出一聲激昂劍吟,一如在和蘇奕共鳴。

      天上地下,劍吟回蕩,整個混沌荒野都仿若在共鳴!

      斬仙客心生莫大的觸動,不禁怔在那。

      那失魂落魄的侏儒老者,此刻卻忽地大笑:“狂妄不自量,何其可笑!果然是個凡塵中的泥腿子,竟說出這等荒誕不堪的話!”

      蘇奕瞥了侏儒老者一眼,道:“我倒是很好奇,你若淪為凡塵中的一個,該作何感想?!?br>
      侏儒老者臉色頓變,“你想做什么?”

      斬仙客也不禁笑了,“若如此,倒也有趣,就讓我來幫他墜入凡塵吧?!?br>
      他指尖一抹。

      侏儒老者一身的道行開始不斷跌境。

      直至最后,一丁點的修為也沒有了,沒有了道行,連生機(jī)都在飛快流逝。

      眼見他即將因此殞命,蘇奕屈指一彈,一道涅槃力量涌入侏儒老者體內(nèi),非但將其救回來,還讓他一下子年輕了無數(shù)歲,最終化作了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忽地瘋狂嘶叫:“殺了我,快殺了我——!”

      往昔,他可是一位混沌天帝,執(zhí)掌一片諸天混沌!

      哪能想到,會一下子墜入凡塵,淪為一個毫無修為的孩童?

      最讓他崩潰的是,和修煉有關(guān)的記憶,完全被抹除。

      這完全比殺了他痛苦,以至于蹲坐在那,嚎啕大哭起來,徹底破防了。

      可對蘇奕而言,這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他掐指之間,映現(xiàn)出一道輪回入口,一舉把那老者打入其中,讓其保留著生前記憶,轉(zhuǎn)世到了鴻蒙天域的凡俗之地,成為了他所唾棄的一個泥腿子。

      涅槃混沌有蘇奕的天道意志在,倒是能時時刻刻察覺到,這老者混跡于凡俗中的一生。

      蘇奕道:“他若不自棄,興許還能重新踏上道途,這就是天命所歸?!?br>
      斬仙客搖頭:“一個高高在上的家伙一下子跌落凡塵,注定承受不住這種落差,我敢打賭,他必會了斷自己?!?br>
      蘇奕隨口道:“自棄者,天棄之?!?br>
      斬仙客道:“你在此地,也能演化輪回?”

      蘇奕道:“有九獄劍在,就能。”

      斬仙客再問道:“你之前,為何遲遲不動用九獄劍?你該清楚,若動用此劍,根本無須和那些敵人鏖戰(zhàn),輕松便可滅殺他們?!?br>
      蘇奕笑著說了一句此生已重復(fù)了很多次的話:“我與我周旋,只為斬心中最后一個業(yè)障?!?br>
      斬仙客恍然道:“果然如此!”

      九獄劍,貫穿蘇奕的前世今生,亦和他的身世之秘息息相關(guān),可以說,沒有這把神秘的道劍,就斷沒有當(dāng)年劍客在云夢村踏上修行路的機(jī)會。

      沒有此劍,種種前世的道業(yè)力量亦不可能一一完整地保存下來。

      除此,回顧畢生修行路,九獄劍往往在一些兇險無比的時刻發(fā)揮了關(guān)鍵作用。

      這本身,對蘇奕而言就是一種天然的護(hù)道之器,也是一種無形的依仗和靠山。

      直至如今,當(dāng)?shù)弥弄z劍和天命人的關(guān)聯(lián),蘇奕終于幡然醒悟,自己一身道行最大的業(yè)障,實則就在對九獄劍的依仗上。

      要想真正天命由己,就必須斬掉這個業(yè)障。

      故而,之前在和那三位大敵廝殺時,蘇奕一直未曾動用九獄劍。

      反而是借此一戰(zhàn)為刀,在斬心中業(yè)障!

      直至他終于斬掉業(yè)障,徹底感悟到“我即天命”那一刻,才真正實現(xiàn)“本我”的大自在。

      也是那時,他得到了九獄劍的主動認(rèn)可。

      也終于擁有了一個參悟九獄劍內(nèi)部之秘的機(jī)會!

      誠然,九獄劍依舊是外物,他依舊是被九獄劍認(rèn)可的天命人,可心境已截然不同。

      以往,是九獄劍為依仗。

      如今,則是九獄劍為我所用!

      一切外物,亦當(dāng)為我所用,而非我之依仗!

      這,才是真正的大自在。

      斬仙客顯然也明白了這一切,感嘆道:“不得不說,直至此刻,我才終于確信,九獄劍當(dāng)年的選擇,是對的。”

      蘇奕道:“那么現(xiàn)在,能否聊一聊了?”

      斬仙客略一沉默,道:“我是守劍者,世世代代看守九獄劍,一如此劍的侍從,在九獄劍選你為天命人之前,此劍一直由我來保管?!?br>
      他抬眼看著蘇奕,“說實話,當(dāng)初九獄劍選你為天命人時,我都懷疑九獄劍是不是眼瞎了!”

      蘇奕一怔,“就因為我是他們口中說的那個凡俗中的泥腿子?”

      斬仙客道:“關(guān)于你的身世,等離開這座天獄時,你自能從九獄劍中找到答案。”

      “不過,若你感興趣,我不介意給你講一個故事。”

      “好?!?br>
      蘇奕拿出兩壺酒,隔空遞給斬仙客一壺,自己拿著一壺仰頭喝了一大口。

      斬仙客斟酌了一番,這才緩緩說起來。

      和世間無數(shù)少年一樣,曾經(jīng)也有一個凡塵中的少年渴望修行。

      希望長大后,成為一個劍修。

      為何是劍修?

      因為在那無數(shù)少年心中,劍修最瀟灑、最逍遙,可縱劍長空攬日月,千萬里外取人頭。

      脫身白刃里,殺人紅塵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劍修,在少年心中,便是世間最厲害的一群人。

      可那個少年也和世間絕大多數(shù)同齡人一樣,生活在凡塵俗世,資質(zhì)平庸、才情普通。

      既不是天生的修行種子,也不是顯赫仙門的子弟。

      他只是大千世界蕓蕓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個。

      唯一不一樣的,或許就是這少年是個倔脾氣,認(rèn)準(zhǔn)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哪怕是死,也要撞破南墻。

      為了成為劍修,少年吃了不知多少苦,遭了不知多少罪,歷盡坎坷,也沒能踏上修行路。

      一個無身份無背景的凡人欲登天,何其難也。

      哪怕有大氣魄、大毅力又如何?

      修行,從來不是凡塵濁世一個窮苦之輩能夠奢望的事情。

      可那少年卻不曾放棄過。

      他認(rèn)為,他已踏上了道途,一切磨難困苦,都是對自己的考驗。

      只要自己堅持下去,遲早能破門而入,成為劍修。

      若因此而死了,也無悔在世上走一遭。

      相比于那些艱苦和磨難,最讓少年痛苦的,莫過于父母親友的不理解和誤會。

      但,最終少年還是撐了下來,毅然決然地選擇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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