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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章元貞一介權(quán)臣爾，無視朝庭法度胡作非為，此時南下，只怕后方必亂吧？”龐福誠可不愿墜了氣勢，哧笑一聲道。

    孫光憲自信一笑道：“唐末以來藩鎮(zhèn)之蔽病，龐公耳濡目染，看來也不清楚隴西王撤藩的本意，何以認定后方生亂？關(guān)西二十鎮(zhèn)節(jié)帥雖離任，但撤藩后仍是各司其職，掌兵更多，轄區(qū)更廣，權(quán)責(zé)更大，唯一的不同是，職權(quán)皆為公器，誰也無以私用，難道這于天下小民來說不是一件大利之事？

    要說權(quán)臣，唐末以來的權(quán)臣虎狼者難道還少了，有幾人持有公心？便觀蜀主如今治政，可是明君所為？更何況，松潘軍已攻入綿州，卻不知利州還能守多久？”

    寵福誠愕然，他只是將對方視為敵對，出言鄙薄無非是爭個上風(fēng)氣勢，不想孫光憲竟然認了。章鉞在關(guān)西推行的那一套新體制稚形，寵福誠知道一點，當(dāng)然明白其中的玄機。可一旦新制度完善，大權(quán)已盡歸章鉞所有，在寵福誠看來，章鉞就是逆臣，只是時機沒到，只現(xiàn)出冰山一角。

    “你既非周使便毋須多言！”寵福誠見孫光憲說到孟昶，又提到敏感軍事問題，頓時心下不悅，又喝道：“來人！送他回去！”

    “既然寵公心意已決，隴西王這封書信奉上，聽之任之！”孫光憲見這大堂上人多口雜，就算沒達到目的，但也在人心打開了一個缺口，便從懷中取出一紙折疊的便箋扔在地上，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一名押衙親衛(wèi)上前拾起便箋遞上案頭，寵福誠接過一看，上面只有簡單的三行字，上下都沒有署名和落款，三句話是：天下一統(tǒng)，大勢所趨！若識時務(wù)但請投誠，可既往不咎，另行重用！若破城，指揮使已上軍將皆斬，家屬流放河湟！

    寵福誠看完大吃一驚，手一哆嗦，便箋又掉到地上仍一陣發(fā)呆，旁邊節(jié)度判官焦從謹(jǐn)忍不住撿起來飛快掃了一眼，臉色變得有點不大好看。

    “亂我軍心！焚毀！”寵福誠大怒，又喝道：“來人！快去將那個孫光憲留下！”

    寵福誠這么說，可不是想留孫光憲再談?wù)劊百坪蠊г鯐泻玫慕Y(jié)果，他是想留為人質(zhì)，想著起身追出門，到城墻邊垛口向下一看，孫光憲已在城下走好遠了。

    不一會兒，孫光憲騎著馬回到城北二十里的大營，正巧章鉞在中軍大帳，召旅帥級別以上五六十名將領(lǐng)計議攻城，見孫光憲入帳，眾人一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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